巫夏习惯在第四层塔看书卜卦。这里被布置得像个整洁的书房,又因为祭器和奇怪的装饰物,显得颇具异域风情。
地上铺着厚实的毛毯,苏戚进来时,在巫夏警示的眼神里脱了靴子,才算躲过斥骂。
结果走路时衣服被祭器勾住,她想动手解开,还没碰到祭器呢,巫夏就发话了。
手脏,别碰。
苏戚看了看纠缠在祭器上的衣摆,抽出匕首将其割断。
巫夏自然注意到了这把匕首,眼皮跳了下。
“交给我。”
他伸出手来,掌心朝上搁在桌面。苏戚犹豫片刻,没舍得第一时间把匕首交过去。
她总得有点儿防身的利器。
巫夏语气明显变冷:“你并非护卫,无令不得携带刀具。况且,这匕首本就不属于你。”
什么意思?
对上苏戚试探的目光,巫夏不耐烦地用手背敲击桌面。
“别猜了,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若想坐下来开诚布公,就不要磨蹭。”
苏戚很痛快地把匕首放到他手里。
巫夏随即将它抛到塔外。
苏戚:“……”
高空抛物使不得。
“别想着待会儿再捡回来。”他盯着苏戚,“你敢去捡,我就亲自把你的手指一根根剁下来喂狗。”
这威胁听着挺耳熟,没记错的话,不久之前,名唤魏佚的男人也放过类似的狠话。
拿人喂狗是这里的风俗么?
苏戚无力吐槽。
她坐到巫夏对面。这人分外仔细地擦拭握过匕首的手掌,像个神经质的洁癖病患。
擦完了,总算正眼看她。
“看样子你找到自己居住的房间了。”巫夏说,“比我预想得要快。”
濯清房周围没几个奴仆,因为他走时把人都调了出去。不给小哑巴求人问路的机会。
苏戚扯了扯干净的衣袖,嘴唇开合:「是。」
她瞎猫撞死耗子,在那片灰白色低矮屋舍里,胡乱摸进好几个陈设相似的房间,因着一件悬挂在架子上的衣服,辨认出自己的居所。
很简单,她来这里以后,还没见过和自己相似的矮个子。别人年纪都比她大个几岁,长得也高。看衣辨屋主,不难。
在屋子里换好衣裳,把粗糙扎人的硬头发绾成髻。她没找到油灯,仅在棉褥单薄的床上摸到一面铜镜,巴掌大,照来照去看不清容貌。
也罢。
巫夏要她去祭神塔,似乎有话要说。苏戚不欲耽搁,扔了镜子出门找人。说到塔,她自然而然想到那座白色高塔。试探着进去寻巫夏,果然没错。
现在两相对坐,彼此眼中都写着试探与审视。
巫夏问:“你是谁?”
同样的问题,互换了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