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理成章的,琳琅开始垂帘听政的生涯。
对燕家父子来说,那感觉是很奇妙的。
珠帘之后,倚着一道娉娉袅袅的身影,隐约可见那殷红的裙裾。龙首宝座之后,两个容姿秀美的宫女持着五明扇,装饰华美,气象森罗,胭脂艳色之中平添几分不容忽视的威仪。
一朝天子一朝臣,世事就是这样变化无常。
几年前,她是李家的大小姐,因为不经意被一群公子哥们撞破姐妹密谈,她成了世人眼中的野心女流之辈,人人避之不及。
此后,她十里红妆嫁入国公府,身份水涨船高,荣华富贵享用无穷。
但这远远不是终点。
“大家,臣以为,燕国公拥兵自重,结党营私,再纵容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年轻的谏官慷慨激昂,完全豁出去的凛然大义。
琳琅才稍稍挑眉,那人就将一份燕国公勾连朝中大臣的证据呈了上去,显然是早有准备。
众臣安静得跟鹌鹑一样,老老实实垂着脑袋。
一时间只听见高台上翻动竹简的声响。
“国公大人可有异议?”珠帘传出了似笑非笑的女声。
纵然听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朝臣们仍旧有些不自在,女子的声音漾着风风韵韵的雅致,犹如月下金觥,膝上瑶筝,令人心旌摇荡,不自觉就迷失在其中。
不过能站在这金銮殿上的人,更明白什么是不能沾,不能碰的,因此他们迷惑了一霎又清醒过来,随即暗暗担心起接下来搅动的风浪。
按帘后那位主儿的意思,对弹劾燕国公一事,似乎不打算要轻拿轻放了。
他们的脑袋飞快运转起来。
一个是刚刚丧偶的年轻皇后,一个是权势滔天的国公爷,怎么看,都觉得没有可比性。
不少人暗暗怜悯起来,这次大家注定要踢到铁板了,哪怕他们承认,琳琅的帝王心术远胜于敬文帝,她不出手就罢了,一出手就要拿捏毒蛇的七寸,从不给猎物逃脱的时机。
但毕竟,她太年轻了。
年轻到完全无法承受到那顶天子冕旒。
朝臣们摇头叹息,几乎能想象到琳琅接下来被燕国公逼得半死不活的场面。
结果,那男人面对自己的弹劾,竟然只是风轻云淡一笑,饶有兴致地问,“如果臣没有异议,大家要如何处置臣呢?”
燕昭烈双眸幽幽瞧着燕国公,这老头子是把朝堂当做打情骂俏的地方吗?他持着玉笏,跨步出列,“自然是罢免官职,抄家流放。”
众臣心里响起了一连串的卧槽卧槽。
这世子爷是杀红了眼不成,他说得可是自己的老子,抄的是自己的家!
燕国公转头看了眼燕昭烈。
父子俩的目光在空中短兵相接。
大家伙们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股刺鼻的硝烟,一个个顿时更安静了。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燕国公主动辞官退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