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事儿忘了。”黎醒讪讪一笑,抓过张深的手机换了个地址导航,“这里行,乡下的小破旅馆管得松,就是环境差些。”
“没所谓了,能让你进就行。”张深叹了口气,抓着手机下了车,临走前抵着车门嘱咐,“你在这里等着我,不许摘墨镜,更不许下车。”
“深哥你干嘛去?”黎醒警觉。
“买穿的衣服,顺便买点吃的。”
商场刚开门,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张深到二楼服装层随便买了两身休闲装,挑鞋的时候因为不知道黎醒的鞋码,随手买了双稍大的。逛完衣服,他拎着购物袋下楼,直奔一楼内衣店。
贴身衣服是必须要换的,张深给自己挑了两条舒适的内裤和袜子,挑的黎醒的时候又歇菜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人穿什么尺码的内裤。他对着货架上挂着的内裤沉思半晌,选择了和自己一样的尺码。
一切弄完,再出来已经快中午了。张深拎着衣服和饭折回停车场,走近看到车内景象没忍住乐了。黎醒顶着一脑袋奇形怪状,双手扒着玻璃,巴巴地注视着前车窗,像被主人丢弃的小狗。
刚拉开后座车门,小狗立马把头凑了过来,隔着靠背左闻闻右闻闻:“深哥,买了什么好吃的?我好饿。”
“你怎么总饿?”张深斜了他一眼,把衣服放到后座上,拎着打包的盒饭坐到前面,递给小狗一份,“随便买的,实在逛不动了,凑合吃吧。”
“长身体。”黎醒特不要脸地接过饭打开,是他喜欢的卤肉盖饭,盖子一掀开,香气就扑了满鼻。馋虫立马被勾了出来,他捧着盒饭乖乖吃了起来。
张深根本懒得接茬,简单随意吃完不早不午的饭,他打开刚才搜的导航,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旅馆在黎醒家乡镇附近,开车差不多快俩小时,迎着正午的太阳抵达目的地。旅馆环境确实不怎么样,外表就像七八十的旧筒子楼,一副随时会倒塌的样子。
一楼大厅不算大,二十平米的样子,采光不是很好,大白天都昏昏沉沉的,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难言的潮味儿。
大门正对着的位置摆了个张棕色长桌,负责登记的是位中年女人,样貌富态。她看见来人眼睛都不眨,叼着烟专注玩着玩电脑斗地主,含糊道:“大床房三十五一晚,交钱拿牌。”
旅馆登记得格外随意,没有繁杂的手续,也没有供选择的套房,全部都是大床房,一晚价格比常规酒店便宜好几倍。
张深没住过这样的地方,迟疑两秒才付了钱,接过电话绳拴的房牌钥匙上楼。这地儿最高就五层,没有电梯,只能靠腿爬。给的房牌在四层,俩人爬完楼梯找到了房间,拿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间不大,没有空调和电器,里面只摆了床和桌子,就显得十分拥挤。卫生间里也又窄又挤,不过该有的设施都有,凑合也能还能用。整个套房非常简陋,好在这层采光不错,房间并没有潮湿霉味,床单被罩也还算干净。
张深把买来的衣服倒在床上,拿出内衣和其中一套扔给黎醒,说:“去洗个澡。”
黎醒应了声好,把衣服抱进怀里,刚迈了两步就停下了,扭过身特不要脸的邀请:“深哥,我们一起洗吧?”
“自己去洗。”
张深不吃这套,擦过黎醒身边把窗帘拉上,二话不说就把潮湿黏腻的衣服脱了下来。他说的不容反抗,最后却还是被黎醒软磨硬泡地拖进了卫生间里。
花洒喷出水流,热气不断升起,贴在腰腹的那双手从轻柔到放纵。张深身体一绷,踩在地砖上的脚趾蜷缩了一下,他找回了近半辈子没有过的害臊,冷硬地说:“别乱摸。”
“沐浴露要涂均匀。”黎醒不以为意,往前凑近了点,动作比刚才更加放肆地涂抹,“这样才能洗得干净。”
张深调大水流,热水从头顶浇下落了一身,把沐浴露冲干净了大半。他放弃了抵抗,任由那人反复涂抹着沐浴露,用手撑着墙壁稳住身形,艰难转开话题:“为什么一声不吭离开北京?因为这些抹黑的言论吗?”
黎醒神色不变,热水从额角滑落,他淡声说:“联系不上你的那段时间我很害怕,每天都在想着,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张深打了个颤,贴在瓷砖上的手指紧绷,指尖处泛着红。他咬着牙关说,“为什么不再等一等?”
黎醒垂下眼眸,隐下真实的情感,说:“是我没勇气面对,临到阵前选择退缩,你会怪我吗?”
张深转了个身,双手捧起那张脸,望进那双幽暗的双眸中,轻叹:“不会,无论你退缩多少次,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我何其有幸,受你如此偏爱?”黎醒垂下头吻了吻张深的眉毛,涂抹的手法加重,俯身贴着他的耳廓说,“有你这句话,即便粉身碎骨,我也不会再松手。”
“我贪心不足,能否求你许我一生一世?”
张深肩膀一颤,身体陡然软下,勾着黎醒的脖子才没露怯。他双手紧环,额头抵着那人下巴,用染了抹沙哑的声音说:“一生一世不够。”
“你我之间,至死不休。”
热水冲散了掌心多余的沐浴露,黎醒胸腔鼓震,仰头任由水花冲刷脸颊,他掩盖着外露的情绪,低声回应:“至死——”
“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