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深没动,倔强的盯人,即便眼睛酸涩也没眨一下。
张明寻难以抵御这样的视线,败下阵来,重新倒了一碗粥,递给他说:“想知道他的情况,就把饭吃了。”
张深这次没抗拒,接过粥不顾烫口,囫囵裹进嘴里。
“慢点,别烫着。”张明寻无奈,拿纸巾给他擦了擦嘴角。
一碗粥喝完,张深豪爽地用手背擦了下嘴唇,说:“吃饱了,他怎么样了?”
张明寻摸着虎口组织语言,许久才开口说:“绯闻影响了他的事业,他放弃了你,选择去国外发展事业了。”
简单一句话,却令张深血色尽退,他固执地摇了摇头,脱口道:“不可能。”
“你还是不够了解社会上的事情,任何一个人在绝大的利益面前,都不可能不心动。”张明寻说,“而且你们才认识多久?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怎么能信誓旦旦说出不可能的?”
“因为我就是知道,黎醒绝对不可能去追名逐利,更不会因为这种理由放开我。”张深强硬的反驳,“谁都可能,唯独他不可能。”
张明寻叹了口气,拿出手机递给他,说:“既然你不信,那就给他打通电话。”
张深迅速抓过手机,调出拨号界面,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拨通,刚嘟一声,就传来繁忙的机械女声,无情地告诉他,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电话失重从手心落下,滚到床上没入了被褥中。
张深刚才捏过电话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下,他失神地垂下手臂,耳边传来兄长的低叹:“死心了吗?”
怎么可能?
“他可以放弃我,没关系。”张深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磨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说,“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把每个音都咬得很重,字字泣血,衬上那副在时空边缘的模样,足以令人心颤。
撂下这句话,张深一刻也等不了了,翻身跳下床,赤着上身去找梅姨前两天带过来的换洗衣服,忍着痛快速把病号服换下。
张明寻皱了下眉头,说:“你又要闹什么?”
“出去。”张深迅速穿好便装,“找他。”
“胡闹!”张明寻一把拦住人,锢着他的腰一把摔回了床上,忍着怒意说,“才刚好一点就跑外面去疯?你根本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怎么找?去哪儿找?”
后背重重落在床上,张深闷哼一声,侧撑着身体,茫然地仰头道:“我必须找到他。”
“全中国这么大,难道你要把六百多个城市全翻一遍吗?”张明寻逼近,那双暗沉的黑眸更加幽深,“你记住,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唯一无法撼动的只有血脉相连的亲情,别的,什么都不是。”
张深忽然觉得向来疼爱他的兄长有些陌生,张了张嘴说:“可是全中国这么大,十几亿人口,我只遇见了他。”
“世间可能有无数个黎醒,唯他是我的独一无二。”他坐起身沉默半晌,“所以我一定会找到他,中国翻不到,我就去国外,总会找到他的。”
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坚持,张明寻的眼中染了抹复杂:“即便冒着被逐出张家的风险,也要去?”
张深迟疑了一瞬,点头:“会,因为他对我的重要,不止情爱那么简单。”
张明寻后退了两步,扯了个意味不明的笑。他挺直脊背,碎发落下,阴影盖了半张脸,再开口语中带了几分茫然:“有时候我真的不够了解你。”
“但就算没有张家——”张深起身上前迈了一步,隔着半臂的距离说,“你也永远是我兄长,入了轮回道别嫌我,下辈子还要做我哥哥。”
“哥,我从没求过你什么,今天我想求你。”他说,“求你让我去找他。”
张明寻垂下眼睑,睫毛随着轻颤。他认输地塌下肩膀,抬手搂过张深,像小时候那样,手掌在脑袋上轻抚,哑着声音说:“去做你想做的事,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可以让自己受伤。”
“谢谢你,哥。”张深单手搂住兄长的脖子,和幼时玩闹亲昵时一样,用头顶蹭过他的下巴,分开后微微仰头说,“你也要答应我,别总是那么辛苦。”
从张深失踪回来后,他们已经十几年未曾如此亲昵,张明寻一愣,心里软了大半,无奈轻弹了下他的额头:“你已经很久没这样跟我撒娇了,好吧,这次你又赢了。”
张深扬了个笑:“因为你一直也没想过赢我。”
“去吧。”
离开医院还是天亮,没痊愈的身体明显还是有些虚浮无力,走几步都会轻喘。
张深打了辆车,先回到家里取了手机和车,上次兰博基尼的钥匙被秦意拿走了,车库就剩下辆路虎。他也没挑剔,驱车直接前往了千景,保安看见熟人问都没问,爽快地放了行。
黎醒家漆黑一片,连院子大门都紧锁着,半个人影都看不到。张深盯着那间房子,思忖一番决定私闯民宅,大病未愈翻墙还是比较吃力,他费了好大劲儿才爬起了院子里,结果看见紧锁的大门又沉默了。
张深没有黎醒猜密码的本事,用了最俗套猜生日,第一遍输入了黎醒的生日,提示了密码错误。他啧了一声,搓了搓手指,很不要脸的改成了输入自己的生日,抱着试试的心态随意一按,这次密码门却没有立马提示错误,过了会儿,传出正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