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都多大了,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的。”张深稍微歇了点火儿,好好解释,“再说了,谁拐我这么大岁数的?”
谈鸣叶闻言扭头扫了他一眼,特别不解地问:“你是在刺激我吗?”
张深当即语气拐了弯儿,冷声道:“我看着像闲得?”
“我告儿你,我正生气呢,你别惹我。”谈鸣叶把行李塞到后备箱,给张深把副驾驶车门拉开,开始倒苦水,“本来我车停在a出口,刚停了没五分钟,保安出来清场非要我挪车,把我赶到这儿来了。”
张深埋进车里系好安全带,等谈鸣叶坐到驾驶位才开口:“就这点事儿你就生气?你也有更年期?”
“这只是我生气的前奏。”谈鸣叶拉上车门说,“我寻思有什么大人物来呢,要清场还摆护栏。结果一帮粉丝举着牌,乌泱乌泱从别地儿转移过来了,我一看牌儿上的名字。嘿,你猜谁?”
张深故意装不明白:“谁?”
“黎醒。”
谈鸣叶斜了张深一眼,几乎是咬着牙齿说的。他用力一打方向盘,嘴里也不闲着:“真够行的啊,回个北京这么大阵仗,还得让我挪个车。”
“机场门口的地儿是你家的?”张深不咸不淡的反问。
“不是。”谈鸣叶看他护犊子的样儿更来气了,理不直气还壮,“但是少爷我要停那儿,没道理还得赶我走,他黎醒就一个小破明星,还得我给他让道,凭什么??”
“我这辈子没受过这气。”
谈鸣叶显然是真的气得不轻了,也不奇怪,毕竟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少爷,就算平时没架子,那也是多少人举高捧着,出门都得让人请得主儿。
张深面上毫无波澜,回了个:“凭我捧着,以后不许说他了。”
“你说什么?”谈鸣叶感觉自己好像聋了,拔高嗓门又问,“张深,你是不是来真的?”
“我什么时候来过假的?”
谈鸣叶一下子气焰全消,闷声开了半天才说:“小深,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尤其是对你来说,会格外难走。”
张深头抵在窗户上,看着形形色色的过路人,说:“我知道。但是我做了决定事情,没人能改变。”
驾驶位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紧接着谈鸣叶又开了口:“你是来真的,你认准一个不撒手。那你能保证那个小明星会对你忠贞不一吗?娱乐圈里的人哪儿有干净的,就冲他之前那些花边绯闻,丫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小深,你听我一句,要真的喜欢,你玩玩可以,别走心。”谈鸣叶语重心长,“那个小明星真的不值得你去走这条路,而且你想过怎么和家里交代吗?你领个戏子,男的。不提你爷爷,就说你爸,都能把你打得下不来床。”
张家的祖训很严格,说是守礼倒不如说是封建传统,眼里揉不了一颗能破坏传统的沙子。祖祖辈辈能勉强接受门不当户不对,但绝对不能接受败坏家门风气,同性恋就算是败坏了家门,是丑闻。
而且张家有一件不能提的旧事,祖上人犯下的错,是全族上下的逆鳞,更是爷爷张启山的心结。
张深做决定的时候没想过这些,就算是真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怕,大不了就是挨顿打,反正也没少挨,不差这一顿。他没所谓地回:“那就打。”
“说的是什么疯话。”谈鸣叶真服了张深这死轴的劲儿了,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对着副驾驶的小混蛋苦口婆心,“你是捧出真心一门心思往上扑,为这么个小明星跟家里闹一处,你觉得值得吗?划算吗?”
“值得。”
“行行行,您老觉得值得。”谈鸣叶生了会儿闷气,开出去几百米了还是不死心,“你们境地根本不同,他要是不想跟你好了,顶多闹个绯闻有点黑料,要是藏得好了连个屁都没有。你呢?你要受多少苦楚?拼着半条命示好,最后真掰了,怎么办?”
张深觉得黎醒不会和他掰,但也仅限于觉得,那一天对于现在的他们太遥远了,没想过,也不想去想。他不是会主动撒手的人,也没想过握紧一个人的手还要放开,可未来的事情毕竟迷茫又模糊,谁也没法盖棺定论。
他沉默了几秒,闪过无数个念头儿,最后还是随了心:“那我就再掰回来。”
谈鸣叶最后气得不轻,骂骂咧咧了一连串,把人送回家堵在门口还骂了会儿,光这些还不够,嘴里还一直念叨着要告诉张明寻,一整个告小状不讨喜的样儿。
张深也没特别过心,真闹到兄长哪儿也不怕,喜欢上一个人的事儿就没打算藏着掖着。回家把一切收拾妥当,他窝在吊椅里给黎醒发了个消息,那头没立马回,估计是在忙。
返程途中黎醒就被经纪人安排了一堆活,他刚出剧组,外面一大堆事儿等着,估计都得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儿,俩人短时间内根本见不着面儿。
张深理解归理解,可习惯了朝夕相处,突然分开倒还真是有点儿不适应,总觉得空落落的。他握着手机边干倪千发来的活儿,边等黎醒的回信。三个点过去,工作忙得差不多了,微信还没新消息。
他忽然挺能理解爱情偶像剧的情节了,那种隔着大老远,只能死死盯着手机等短信的感觉,真的很抓心挠肝,干坐着焦急。
没成想这种桥段也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张深感觉挺陌生挺新奇的。估摸着今晚回信是够呛了,他叹了口气,闭了灯躺进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