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年初的上海国际艺术展,人满为患,唯独一幅极具特色的画前,空无一人。那是一幅艺术感十足,美丽又充满疯狂的作品。一面残败的墙面,白蓝红三色纠缠,纯洁,忧郁,疯狂。
双眼被夺目的颜色抓走,谈鸣叶鬼神使差走上前,盯着那幅画入了神,大脑空空,像被摄走心魄。
等再回神,旁边站了位姑娘。不是惊艳的美,很耐看,像块纯洁无瑕的白玉,越看越移不开眼睛。
她抱着本子,端谨腼腆,不吭一声地静静观赏。
老实说,这并不是谈鸣叶喜欢的类型,纯白象征圣洁,不该被低俗欲望玷污。他分明知道,可还是没经住那一眼回眸。
那是一双极其灵动的眼睛,比小鹿更甚几分,能化人心。
谈鸣叶改了想法,忽然搭讪:“你也喜欢这幅画?”
可她似乎没想到会被搭话,无辜的眼中闪过慌乱,抱着画本脚下一转,匆匆离开。
谈鸣叶凭着这张脸和甜嘴,纵横情场多年,从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即便逃跑,也该是娇羞欲情故纵,惊惶无措是什么道理,难道怕他是登徒子不成?
他还不是那么没气量的人,本就是唐突之举,他没搁在心上,只当是次失败的搭讪。
第二次相见,也是个意外。
北京艺术博物馆新进了一批艺术品,赶在正式开展之前有次试展,谈鸣叶向来不会漏掉任何一次展会,听到消息立马就去了。
那是为藏转佛教造像设的专展,佛教庄严,本就有让人有着钦佩尊重的心思,莫说再配上这惊骇人心的造像了,让人移不开目光。
谈鸣叶看完最后一座造像,隔着一层玻璃看到了对面的人。姑娘低着头,认真抄录着造像金牌的介绍。
这一见,又让他想起了初次相遇,时隔一个多月的再相见,唤起了初次心动,竟比上次还要更加澎湃。
谈鸣叶贴着玻璃绕到佛像身侧,歪头抱臂,垂眸瞧着她抄录的乖样子。
介绍不长,她很快誊完,意犹未尽抬头时,不想会有个人在旁边,吓得后退了半步。
谈鸣叶霎时回神,眼见她想抱头逃窜,故意道:“好巧,不礼貌的小姑娘。”
她大抵不适应这种场合,嘴唇翕动,好半天才嗫嚅出声:“先生,我们并不认识,不理你不算没礼貌。”
声音像一汪清泉,甘甜而清透,悄无声息地流入了心田。
谈鸣叶蹬鼻子上脸,追问:“我又不是坏人,与你同喜,展会投缘,聊聊也不行?”
“我不善交际。”她脚尖一转,临走像是想起了不礼貌三个字,迟疑半晌又喃一句,“告辞。”
说告辞,而非再见,想来是把缘分断了个干净。
谈鸣叶本以为,艺术馆一别,不会再相见了,至少短期内绝对不会了,所以彻底断了念想,不想放下身段死缠烂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