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孟白接过来翻看了一回,点点头:“是波斯又往天竺开了商路,彩矿石供不应求。”
随后他又看了看姜严著,笑道:“我没带印,都归在见微名下,也是一样。”
她回头看他,也笑:“行,孟老板这么大方,我就不客气了。”
鸾镜儿来回看了他两个片刻,暧昧一笑:“明白了,那我回头就叫人过来签契书。”
随后又闲聊了几句,姜严著留她在园里跟老太太一起吃了晚饭,又请她留在蓟州,热热闹闹地过了个年,才送她离城回洛阳。
姜严著同姒孟白一起到城外,见鸾镜儿车辆走远,手里拿着姬承送给她的珠串,想着姬燃与她的三年之约,笑道:“想来三年,也快得很。”
第150章尚姊【终章】
凤宁三年。
又是一年初冬,姜严著这日正在书房里对窗赏雪,她回蓟州到如今刚刚三年整,这三年真是过得轻松惬意又舒服,从前那些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和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回想起来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这三年间,因常有京中邸报传来,她也能了解到洛阳时局,那位年轻的新帝在这几年时间里,迅速稳住了刚登基时接手的朝局,随后开始一面着手打压氏族,一面提拔平民女官,如今洛阳朝堂之上,已是一派全新景象。
姜严著回蓟州住了三年,姒孟白也在她身边陪伴了三年,鸾镜儿交还来的产业都是按季从洛阳派人送账来给他看,其余琐事都靠往来书信,生意依旧蒸蒸日上。
此刻姒孟白坐在她对面,正从一个小酒坛中往外一勺勺舀酒,这松针酒是她两个自己酿的,今日开坛,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尝尝。
酒是从外面窖里拿出来的,还有些微凉,但此酒不宜热饮,好在屋里温暖如春,看着窗外飘雪,喝着爽烈冷酒,应该也别有一番滋味。
她接过姒孟白递过来的酒杯,浅浅尝了一口,味道不错,遂又喝了一口,然后催他也给自己满上。
两个人正美滋滋地品着自家初酿的成果,忽有个执事人来请:“老太太叫大姑娘过去一趟,说京中来人了。”
她低头算算日子,也是差不多了,笑道:“好,我就来。”
随后她换了衣服,独自往前院走来,到这边正厅上,果然见有个宫娥坐在那里喝茶,老太太在上首相陪,她母亲姜俞容和姨妈姜齐涵也在一旁坐着。
见她来了,那宫娥放下茶杯,站起来笑眯眯地说道:“请大帅免礼站接圣旨。”
这边香案已摆,众人都站起身来,姜老太太如今身体仍旧硬朗,将拐杖放在一边,也不用人扶,带着女儿和姪女两个,一起站到了姜严著身后。
那宫娥将圣旨徐徐展开,念道:“召镇国将军姜严著回京任天下兵马大元帅,加赐太子太傅,特赐御前免礼,另加封号‘尚姊’,钦此。”
那宫娥念罢又说道:“陛下口谕:前朝有‘尚父’,本朝亦可有‘尚姊’,此乃朕之首创,请小著阿姊笑纳。”
等姜严著接过圣旨,那宫娥笑道:“大元帅仪仗已在城外候着了,请大帅即刻打点行装,明日随我等回京吧。”
洛阳小御街,津轩茶楼。
这日午时,茶楼内人不多,有两个女子,身着神策军将领军服,正坐在堂上喝茶闲聊。
不一时,有个男将匆忙走进店来,见了她两个,忙拱手笑道:“我来迟了,抱歉抱歉!今日记我账上。”
说着走过来在她两个旁边坐了,这三人都是蜀军出身,一向关系最铁,每旬都要出来一聚。
数年前她们几个一起出任务进京,在长安歇脚时,也是这个男将在街上买胡饼,碰到了刚退军准备回京参加武举的姜严著。
当年她们小队还是二女二男四个人,只是其中一个男将几年前勤王时战死,所以如今只剩了三人,随勤王军编入禁军,都被分在神策军中。
因两个女将都比那男将的军阶高一两级,所以二人相视一笑:“算了,你那点俸禄请我俩,显得我们欺负人了。”
其中一个女将问道:“怎么今天来得这样晚?营里有事?”
那男将摇摇头笑道:“路上碰见一件笑话,五营有个新调来的愣头青男兵,巡查时迎头撞上了微服巡营的姚殿帅,还问:‘你叫什么?哪个营的?’给姚殿帅都问愣了,说:‘我叫姚章青,中军营的’,那愣头青还训了她一句:‘看点路!’我们几个刚交完班的在旁边看着,想笑又不敢笑,快憋死我了!”
旁边两个女将听完笑得前仰后合,姚章青如今任禁军殿前总指挥,半座皇城禁军都在她手里调度,哪个禁军将士在路上见了,不是退两步尊称一声“姚殿帅”?
那女将笑道:“姚殿帅都不认得,在禁军没法混了,估计也是才来一两天的,这下好了,屁股没坐热就得回去了。”
另一个好奇:“也不知是哪一个军区调上来的?这样没头脑。”
那男将喝了口茶:“我估摸着可能是江南军来的,自从出了那件大事后,一直没从那边调人来,今年才解禁,所以来的人对禁军不熟悉。”
她们知道他所说的“那件大事”,指的是三年半前祁王谋反,苏州军应声而反的事,所以禁军已有三年不再从江南选调将士。
直到今年,江南军在督帅妘华广和副帅郁久闾阿耶罗的协力重整下,几乎是完全大换血,才得以恢复往禁军调派将士的资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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