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岳跨入了澡堂,水温开始有些烫,不过适应了倒也还好,“那么古山社长怎么就觉得我不是因为您这身上的纹身而反感,才离开的呢?”
老头看了眼自己的臂膀,“哦?呵呵,是我失礼了。”
钟岳脖子枕在瓷砖上,“我华夏礼仪之邦,您这第一次会见,就安排在澡堂,并不能表现地很亲和,相反,确实很失礼。”这声懦弱的华夏小子,听得钟岳很不爽,这都五十年了,听着就像是在喊东亚病夫。
“能写出黄酒帖的人,果然非同凡响。”
钟岳闭目养神,自己猜得果然不错,还是因为黄酒帖,并不是其他的因素,“真不好意。我这拙作,真是用古山社长嘴里那不值一提的法度和笔法书写出来的,让您见笑了。”
澡堂里弥漫着水蒸气。钟岳同样不留情面地回击着。之前以为是走过地方,怕惹得那位道上的大佬,才灰头土脸地开溜,既然是搞书法的,又是你请我来的,那你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跟谁俩呢?
我是专程过来看你脸色的?
“这可真是一个让人不愉快的回答。”
第四零四章 你又知道了?
钟岳小时候也去过澡堂,南方人相对而言不喜欢泡澡,更多的澡堂则是淋浴形式的,那种泡澡的堂子,更多是在北方。不过在这里泡着,确实挺舒服的,尤其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有一种被释放一空的感觉。
他当然不在乎这位浑身充满道上大哥气息的老书法家愉快不愉快,反正这老头得为自己之前的无礼买单。
毛巾拧水的声音,在小澡堂内成了唯一的声响。
“我还以为,我会得到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呢。”
钟岳哼笑了一声,“满意的答案?你说说,你希望得到的满意答案是什么?”
“随心所欲地书写!”
钟岳将毛巾垫在脖子下面,这小澡堂唯一不人性化的地方就是居然设计得棱角分明,是希望顾客一不小心,磕得头破血流吗?
“你这要的答案也可以这么理解。”
听到这来自东海对岸的声音,日本老头呵呵一笑,“只是你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再写。”
“你又知道了?”钟岳轻笑道。
“我感受得到。你比那些虚伪的书法家,多了点真诚,可是还是束缚在了什么笔法啊,什么法度的框架里,你的书法,不够洒脱。”
钟岳瞅了眼抬头仰望着天花板的二五八,抬起脖子,喝了口牛奶。在这里呆的久了,虽然泡在水里,可是不断地出汗,人就容易脱水,这也是有些汗蒸的地方顾客晕厥的原因,脱水加上缺氧。
这牛奶没什么味道,好像还有点淡,钟岳将玻璃瓶放在一边,“你请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我是在指点你!无知的小子,你这种傲慢无礼的态度,会让你变得平庸堕落!你知道,如果整个入木道,有多少年轻人渴望着我来指点他们?”
钟岳抹了把脸,第一次直视着这位光头二五八,“这么说,我是该对您这个说中文的全日本书道社长三拜九叩,然而喊一声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呵,日本书道?那就是坨屎!”
钟岳好笑地看着这位野蛮的老头,“你要这么往自己身上泼屎,这澡没法泡了。”他准备起身,结束这次无聊的见面,本来还以为这是一次多美好的会晤,然而……呵呵,见了个自以为是的煞笔。
他居然还跟这老煞笔在一个澡堂里泡在,万一传染了怎么办?
“我之前是个人民教师,所以当我看到你的作品后,我觉得我有必要将你拉回到岸上,如果你虚心一些,将来整个华夏书坛,都会被你撼动!那些虚伪的书法家们,都会在你的墨笔下面瑟瑟发抖。”
“你继续。”钟岳一副我看你这煞笔还能怎么吹的样子,坐在瓷砖上自顾自地喝着牛奶。
“你必须抛掉这些所谓的笔法,法度。我当初临写你们华夏的颜氏家庙碑,后来感悟出来,都是垃圾。什么法度,什么秘而不传的笔法,没有比书法家自以为垄断着书法更滑稽可笑的事。书法是万人的!解放书法!书法家,放下你的幌子吧。”
钟岳看着有些激动的花臂老头,说道:“在我们华夏,只有两种人这样的口气。一种是搞坑销的,坑销懂吗?发展下线,人吃人。还有一种,恩,我想我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借鉴来所谓的‘丑书’文化了。”
“你不用掩饰你内心的恐惧。在没有感受到真正的笔墨之前,我明白你是不会罢休的。”
“你既然说你临写过我们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