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漓嘴上假意抱怨几句,唇边的笑意与眼底的浅浅羞涩,却是无论如何瞒不了人的。
董氏怕自己在此惹她拘束,也不曾停留,叮嘱女儿早睡之后,便起身离去了。
阿娘走了,青漓坐在床上,手里头捏着那只信封,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自那日与他相见,其后的每一日,她都似活在梦中,脚下踩着云一般,没个真切。
——自己那日经的一切,可都是真的吗?
——他对自己说喜欢,会否皆是自己一场美梦?
——他说此生只自己一人,果真不是自己幻觉?
她呆呆的在床上做了一会儿,终于抬手撕开信封,将里头信纸抽了出来。
皇帝写的并不多,只一张纸罢了。
他人生的英俊挺拔,字迹也是雄健挺竣,堪称字如其人。
大概是在御案上写的,信纸的背面沾染上几星朱砂,晕染上几抹暗色,像是新婚的红色。
烛火熄了,室里归于黑暗,青漓躺床上,却如何也合不上眼睛。
她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扬,大概要许久许久,才能勉强睡下了。
皇帝信上写的不多,腻腻歪歪的话便占了大半。
不知怎的,她竟也不觉得烦。
只觉得……心都要化成温柔的一汪水了。
青漓卿卿如晤:
朕近来诸事甚繁,不得片暇,自旬前相见,竟不曾再得一会。
说也可笑,此前朕亦曾笑人痴,醉卧温柔乡,妄入英雄冢,至得见卿卿,方知其中谬误。
英雄气短,皆因儿女情长,非是虚言。
……
夜间启窗四顾,忽忆青莲居士旧语,情景之间,竟极相得。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
情长纸短,意重言轻,只言片语间,竟不知如何出言。
……
卿卿之意朕实鉴之,朕亦甚想你。
……
朕于你此心昭昭、可鉴日月,卿卿是知,还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