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翕目色微动,略有几分恍然。
他目中光亮,向前一步。
玉纤阿向后退一步。
正好保持与他的距离,不让燕王靠近。
范翕察觉了,便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孤想起来了,你是成家新认回来的那个第三女。说来,你我也算有些渊源。孤且唤你母亲一声‘姑母’,你也算是孤的表妹了。”
玉纤阿卑微答:“不敢。”
玉纤阿分明几分疏离,范翕却盯着她不放,又问:“你婚配了?你之前不是和公子湛定亲了么?”
他满不在乎地这么一说,语气中透着几分恶意,他向懵然的姜湛看去,秦公主的脸色蓦地一遍,握紧姜湛的衣袖。
秦公主慌乱说:“夫君,我有些头晕,我们先走吧!”
姜湛看着范翕和玉纤阿两个人,他满是疑惑,觉得自己都听不懂范翕和玉纤阿在说什么了。妻子怕和玉纤阿那样相貌的情敌对比,非要拉着他走。但他舍不得走——这一次倒不是舍不得玉纤阿,而是舍不得这出戏。
他看不懂范翕和玉纤阿在干什么。
这两人不是情深义重要死要活地闹么?三年前不正是因为这两人闹得太厉害,一会儿要分开一会儿要生死相依,自己才有了接近玉纤阿的机会么?
可现在是这两人失忆了,还是他记错了?还是这两人终是彻底分开了?
为何范翕和玉纤阿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合在一起,他就听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了。这么感情深厚的两个人,在装模作样什么,怎么好像是陌生的两个人在非常勉强地叙旧?且是范翕对玉纤阿感兴趣,玉纤阿却避让?
秦公主见姜湛不肯走,快要气哭了。她用力掐住自己夫君的手臂,声音加大:“夫君,走吧!”
姜湛吃痛,他还是被秦公主给拖走了。
而秦公主走后,将那做错事的宫女打发下去,范翕和玉纤阿还在对立着,淡淡地叙着旧——
范翕:“你这几年在丹凤台?”
玉纤阿:“是。”
范翕漫不经心:“我母亲以前就在那里住过,那边很潮湿吧?”
玉纤阿道:“还好。”
范翕温声:“若是早知你在那里,我该求陛下帮衬你一二。”
玉纤阿有些尴尬地笑,她垂着眼向后退,说话也几分回避。范翕却步步紧逼,紧盯着她不放。她渐有些慌张不安,目光向四处梭巡……玉纤阿惊喜道:“姜女!”
姜女奔了过来,见到玉纤阿弄湿了的衣袖,露出慌乱和紧张色:“女郎,你的衣裳怎么弄湿了?这可如何是好?”
玉纤阿柔声:“不碍事。”
范翕在此时主动开口:“我认识王后身边的宫女,我托人说一声,你可随那宫女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宫宴在前,失礼总是不妥。”
玉纤阿有些迟疑。
姜女在旁怂恿:“女郎总不能一晚上都穿弄湿了的衣裳吧?”
左右夹击,玉纤阿蹙着眉,显然扛不住,就答应了下去。她被姜女拉着离开,人影重重,她被领去其他宫女身边,回头向身后看。
范翕一直盯着她,望着她微笑。
他的笑容有些浅,又有些情深。有些探究,又有些漫不经心。
是上位者对某一女子生了兴味的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