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的人,又何止何年一个。
裴郁提着名字叫了几声,回应他的,却只有满室稀薄的月光。
他该不会……已经被何年,“解决掉”了。
不,不行。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裴郁脑海中便轰然作响,炸起波涛翻涌的阵阵心惊。
本子攥在手里,掌心微微沁出的潮意,使纸页边缘更加绵软无力,像谁生命力悄然逝去的无可奈何。
隐隐慌乱下,裴郁心跳加快,绕着屋里屋外走了几圈,步伐也越来越急,连呼吸都渐渐加重。
他已经顾不上去想,这个叫沈行琛的活人,正在以一种他从前最惧怕和最厌恶的方式,试图掌控他的情绪,并且大获全胜,几乎使他心态失控,画地为牢。
现在他满心满眼,都只盘桓着一个念头。
沈行琛不能死。
绝不能。
他一拳捶在墙上,也不管那墙粉扑簌簌掉下,落了满手,勾勒出修长骨节间爆起的隐隐青筋,如月影之下嗜血的藤蔓纠缠。
“小裴哥哥,在找我吗?”
笑意盈然的嗓音在身后响起,七分轻佻三分慵懒,还有几分痛快招惹烟雾之后,略带喑哑的怡然自得。
裴郁骤然转身,死死抓住对方双肩,像要将骨头都捏碎一般:
“你,是,谁!”
一字一顿,从唇齿间挤出,他眸光像一双利剑,带着斩冰断雪的寒锋,直直射进对方眼眸深处。
对方却依旧笑得云淡风轻,花枝摇曳,在骨骼似碎的大力禁锢下,表情甚至都没有变上一变:
“我是沈行琛呀。”
那双黑眸穿风过水,大雾弥漫,漾着一丝纯真的戏谑,自下而上地望着裴郁,像天真无害的林间小鹿,迤逦而来:
“小裴哥哥认识我这么久,怎么每次看到我,还要问我是谁。你比我先出现记忆缺失,我会很伤心的。”
“你什么意思。”裴郁抓着他,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沈行琛目光流转,扫过他手里的本子,又重新落回他眉眼间,笑意宛转,吐气如兰:
“你都看到了,我觉得自己的人格在渐渐流失,有时记忆会出现空白,常常想不起来都做过什么,也记不得一些人和事。不想遗忘的,我会写下来,以免哪天,连自己是谁都不再记得。”
“不过没关系,小裴哥哥。”沈行琛粲然一笑,裴郁于无数暗夜里所见过最迷人的花,就开在他脸上:
“等我完全消失,何年也会跟我同归于尽。到那时,我的尸体就归你了,你拿去做骨架,放在床头,让我永远陪着你,直到你自己,也变成一堆白骨。生不能同衾,死后,就让我和你同穴而眠吧。”
第88章甩不掉的麻烦
“等我完全消失,何年也会跟我同归于尽。到那时,我的尸体就归你了,你拿去做骨架,放在床头,让我永远陪着你,直到你自己,也变成一堆白骨。生不能同衾,死后,就让我和你同穴而眠吧。”
沈行琛眼波如春水潋滟,笑意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