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贵也看见了,他停下脚步,所有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小将军!我们可真是有缘,才见了又再这里碰见了。”德贵扯着嗓子道,“今日恕不奉陪了,还有要事在身!”
德贵的声音大得掩盖过风雪的“呼呼”的声,可对面的人似乎没听见,嘴唇也没动一下,只伫立在原地,目光灼灼。
德贵自讨了个没趣,转头冲谢资安道:“谢提督,我们走吧?”
谢资安收回落在李寒池身上的目光,跟着德贵继续往前走。
他们是顶着风走,夹杂着冰碴子的冷风迎面刮到谢资安脸上,擦破皮,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谢资安没有感到痛,只是有些恍惚,仿佛他又回到了两年多前的那个烈日之下。
热闹的街头前,李寒池也是如此目送他被东厂的人带走。
明明一样的神情,品味进嘴里,却是不一样的心境。
他被德贵陷害之事,看来李寒池是一早就知道的,说不定里面还有李寒池的功劳。
若要问怨恨与否,谢资安只道自己技不如人,没什么好恨的。
他和李寒池的纠缠伊始,便是你来我往的鲜血淋漓,谁占了上风,谁就少流些血。
谢资安自诩机关算尽,却总落得个下风。
两年前是,两年后还是。
谢资安忍不住苦笑。
他们走到东厂之际,恰逢赵成霄从里面出来,他看见谢资安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下意识地慌了神,连说点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成霄道:“扶青,你怎么来了?”
谢资安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一旁早就等候赵成霄多时的朱缨走过来,将撑着的伞挡在赵成霄的头顶上,替他遮蔽住了落雪。
德贵见了,忙躬身道:“奴才见过三皇子。”
朱缨淡淡道:“起来吧,这是太后刺杀案有眉目了?”
德贵殷勤笑道:“有了,已经通知三法司了,三位大人都在来的路上,还得辛苦赵二公子到里面再坐会儿。”
“三皇子也进去坐坐吗?”
朱缨道:“不必了。”
“也是,此地污秽,恐脏了三皇子的鞋。”德贵转转眼珠子,又道,“若三皇子不放心赵二公子,奴才待会遣人将二公子送回赵府去。”
朱缨“嗯。”了一声,把伞交到赵成霄的手中,道:“我先回宫去了。”
赵成霄本想把伞推还给朱缨,但又看见一旁停着的轿撵,便没有动作了。
“你一个人莫怕,把知道的都交代清楚。我相信三司会审,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朱缨从始至终没看谢资安一眼,可这后半句话却是说给谢资安听得。
赵成霄犹豫地点点头。
朱缨说完便乘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