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宰了你个不长眼的畜生!”
男人右掌沁血,痛极间,目呲欲裂。
佩刀高高举起、正要砍下,脚底却忽的一个趔趄,身体随即不受控制地轻晃——
“呃……”他两眼瞪大。
似吃痛,似不可置信,后知后觉地按住颈上被刻刀贯穿、不住往外溅血的伤口。
飞溅的鲜血,却仍是在顷刻间染红了那狸奴一身雪色皮毛。
他嘴唇大张,不住“唔啊”、似欲开口说话。
可嘴里吐出的却只有血沫,反倒是身体猛然向前栽倒——
“砰”的一声。
是重物落地的钝响。
他仍在抽搐,发出意味不明、似呜咽般囫囵声音。身下血泊向四周不断蔓延开去。
“这、这……!”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惊得一片哗然,忍不住四下探看。
待辨明刻刀飞来方向,一时间,却都不由悚然抬头,齐齐望向高木架上,那双手被高吊起、形如鬼魅,浑身沐血的少年。
他的长发披散着,一缕一缕,□□透的血迹和雪霜凝结。
头颅低垂,黑发遮面,底下是被长满倒刺的长鞭抽得皮开肉绽、又被风雪冻伤的脸。
一身白衣早已破烂得辨不出本来颜色,血迹,污渍,数不清多少道狭长的鞭痕——若非他的胸口还微微颤动着,这几乎已经可以说——是个死人。
死的不能再死,有进气没出气。
可这样一个半死之人,却依旧能够在电光火石之间,取人性命于一动念。
“列阵!”
唯恐他再度发难,四周刀兵出鞘之声,一瞬不绝于耳。
寒光四现间。
却忽听得那来路不明的狸奴又一次哀声高叫起来。
犹如通了灵性一般,这畜牲竟越过地上尸体、在人群中钻进钻出,直奔木架,随即四脚并用,向上攀爬。没多会儿,当真便爬到了魏弃肩头。
它叫声凄厉,如小儿夜啼。
锋利的前爪试探性地高挥起,却怎么都碰不到吊住他手的绳索——
“……谢肥肥。”
底下已有侍卫反应过来,手中长弓拉满。
箭心正对准踩在他肩上、仍在不断挥爪的蠢狸奴。
一道嘶哑难闻的声音,却忽的低低响起。
“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