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些玩大了。她挑衅不成,反被将一军。
现在就是进退维谷,左右两难。
“承哥……”她檀口轻启,实际上大脑飞速运转,想给他一个漂亮而得体的反击。
谁知话音还没落下,浴室里的灯“啪”的一声,又断了。
停电。
不知何时雨又下起来,屋里屋外全都黑了。
水龙头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作响,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镜子里映出朦胧的人形,浴室正门的玻璃纸上也晃过不明不白的暗影,怀歆捏紧身上单薄的棉巾,小腿并拢,向后退了一小步。
她是有点怕黑的。
自小就是。
因为一个人在家里待的多了,父母夜里总是晚归,墙上晃着怪影,没人陪,她会害怕。所以就睁着眼,尽量等到他们回来。
“怀歆。”郁承突然叫她的名字。
“……嗯?”她应声,尾音细碎地抖。
“出来。”千万种情绪尽退,他的嗓音只余温柔。
心底如一片明镜似的水面,现下有一颗小石子投进去了,搅乱了波澜,怀歆抿了抿唇,挪动脚步往外走。
“看得见我么。”他问。
“看、看不见……你在哪?”
她费力地向前摸,自以为走出一大段距离了,可因一只手要按着浴巾,实际上还是在原地打转,前进缓慢。
黑暗中,伸出的那只手被人陡然握住。
指腹温热,他叹了口气:“我就在这里啊。”
郁承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也源源不断地向她传递温度。这种热度不仅驱走她躯体表面的寒冷,也直往她心窝里钻。
“怕黑?”他体贴地问。
“……嗯。”
怀歆不轻不重地回握住那只手,却又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不想让他察觉得太明显。
她像变了个人,一到黑处就安静下来,往常那种机灵劲儿都被掩去了。
片晌沉默。
想必也是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郁承牵着她,沿着衣柜的轮廓摸索,时不时发出一些碰到摆件的磕碰声。
“你……你在干嘛?”她啜了一声。
先是布料从衣架上翻动下来的声音,然后身上倏然笼罩上一件很厚实的外套。温暖包裹了她。
“给你找衣服穿。”他的低音恰在她头顶上方。
怀歆窝在柔软的羽绒服里面,闷闷地应一声。
“回房间?”郁承缓声,征询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