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以后,初宜是真的在哭。
她真受了欺负,哭得伤心伤肺,要委屈死了。
沈兆庭的心头动得厉害。
可饶是他,这时候也不敢真的打开哪怕一盏昏黄的壁灯,看一眼这个梨花带雨的小姑娘。
他是把人欺负狠了。
初宜哭了很久,她连侧身都做不到,从腰开始,那种完全失去自我掌控的脱力感久久无法散去,还是刚才被沈兆庭强行摆出的仰面姿势,只是被迫屈起的腿耷拉了下去。
泪水源源不断地滚出来,划过滚烫的脸颊,一侧掉进带着沈兆庭味道的丝质枕套,另一侧濡湿沈兆庭胸口的衬衣布料。
沈兆庭拥着她,一下下帮她擦眼泪。
良久,初宜挡开他的手,鼻音浓重:“你没洗手!”
沈兆庭低道:“那就别哭了。”
“讨厌死你了……”说着,初宜又开始哭,心态崩得彻底,“你不是人……”
沈兆庭滑下去一些,在她湿滑的脸蛋上亲了亲,高挺的鼻梁抵着她脸颊上的软肉,从胸腔滚出一声低沉的笑:“嗯,我不是人。”
初宜动了动身体,那股劲儿过去大半,终于能自主翻身。
不过,她没远离沈兆庭,而是面对面缩进了他怀里,把脸藏进他胸膛。
就算做鸵鸟,也是一只自投罗网的鸵鸟。
沈兆庭被她嫌弃的那只手搭在她后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
两层遮光帘严实地挡着,屋内昏暗,伸手不见五指,丝毫察觉不到外头的天色变化。
沉默冷静了好一会儿,初宜慢慢睡着了。
跨国飞行本来就耗人心神,身心上又都遭遇了巨大的“打击”,初宜睡得很沉。
沈兆庭静静躺在一边,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睡得那么安心,就连动都舍不得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了,愣怔了片刻,想到什么,掺着刚醒的朦胧委屈,抓着沈兆庭的衬衣,脸埋在他胸前,又开始掉眼泪。
沈兆庭说不上后悔,毕竟,这种事,要是全跟初宜有商有量,她这辈子都不会答应。
但心疼是真的,同时还有一分好笑。
跟外人脸皮薄,对着他,竟然更薄。
人抱在怀里,薄肩细颤,哭音温软,他忍不住回想在爱丁堡那三个月。
沈兆庭的辈分大,年纪实际上也大,那时候,他确实压着心思,想着来日方长,也顾虑小姑娘确实还没长大,性子单纯,心思也纯。
他怕吓着她。
那么不温不火地过了一阵,可能初宜就打心眼里认为,亲密之事,程度就在那里,还时常撒娇卖乖,一副招架不住的模样。
今天,沈兆庭这样,有几月未见的纵情,有办公室没套子的权宜,也有露出点“真面目”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