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川在老地方等着,穿过车流,初宜上了车,把学校甩到脑后,心情瞬间明朗了大半。
“风大,别跑那么急,喝口水。”
初宜拧开沈靖川递过来的小瓶苏打水,深呼吸几下,喝掉大半瓶。
“今天没再咳嗽了吧?”
水没咽干净,初宜鼓着脸摇头。
上次沈靖川请初宜的老师们吃饭,得到的反馈是说,初宜学得比较吃力。
过后出了成绩,教务系统把成绩单发到沈兆庭的邮箱去了,沈靖川知道的,只有初宜的班主任打电话的时候,说初宜除了英语之外,其他的都挺好,还说进步的空间还很大。
这话听着像表扬,但也像是对每一个成绩普通的学生家长的安抚。
所以沈靖川也只是简单问了初宜两句考试的事,就岔开话题,不给她太大的压力。
“菜都做好了,思行说不饿,我中午吃得也晚,正好跟你一块儿。”
初宜哪里不明白,这是沈靖川又想等她吃饭,又不愿意让她觉得自己给别人添麻烦,才这么说。
她很领情,也不让沈靖川每次都对她说好话、开解她。
“叔叔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菠萝咕咾肉,你爱吃吧。过年那两天,看你吃了好多,就喜欢甜的。”
初宜拿苏打水的瓶子撑着下巴,弯着眼睛点头。
“阿婆也会做咕咾肉,村里的菠萝没有北城卖得这么大,但也很甜。”
沈靖川想起往事:“榕县是种菠萝,还出的好眼。我们上大学那会儿,根本没有快递,胜清每学期开学,人肉背两箱过来,一箱菠萝,一箱龙眼。”
初宜五岁那年,初胜清就去世了,死于出差的车祸。
对方疲劳驾驶,也是重伤,他自己接打电话加超速,没什么赔偿。
为了维持生活,初宜的妈妈进了工厂,把初宜送回榕县老家,不到两年,传来她自杀的消息。
简陋的出租屋里,留下一纸胃癌的确诊书,一同打工的姐妹给初宜的阿婆送回了几个人凑的半年的工资。
那年初宜刚上小学。
初胜清是毕业回老家以后结的婚,所以沈靖川对初宜的妈妈没有了解,只看过初胜清寄来的几张相片。
他给初宜说了些初胜清上大学时的糗事,初宜红着眼圈,又频频发笑。
遇上一个红灯,沈靖川平稳地停车,望向窗外时,乍然发觉,人生过半,曾作伴的人,竟然已经离开了这么多。
灯又转绿,沈靖川一边起步,一边指了指他们路过的一栋大楼。
“咱们家的办公楼,上次二叔带你来过的,认识吗?”
上次过来,差不多也是跟今天一样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