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何欢阴冷的笑声,隋黑炭觉得身子一阵发凉,终于开口说道,“颜颜,这件事我不知道……”
“草,你开什么玩笑!”何欢顿时又大笑起来,“要装逼咱就装个全样儿的成吗,刚才不是还打算英勇就义呢吗?怎么老娘这还没动手,你他妈又怂了?半道儿装孙子,莫非就是你们隋家的家风?”
何欢冷嘲热讽着,可这次,黑炭竟然没还嘴,只是反复嘀咕一句话,“你听我说,你在里面一直没出来这事儿我真不知道……”
“滚你大爷的,你觉得我信吗?”何欢也烦了,顺手抓起鞭子,“哗”得一下挥了下来。
“啊!”隋抑毫不防备,一时吃痛,喊出声儿来。
62。一顿好打
一鞭落下,见隋黑炭声带痛苦地叫唤着,何欢觉得前所未有的解气。心里说道,你也有今天!
“啊!”何欢紧跟着又是一鞭子,隋抑不禁疼的面目扭曲。
何欢这鞭子可不是情趣用品店里卖的那种,这是当年车把式用的正经儿的手工牛皮鞭子,抽在马驴骡子身上都能给那些畜生疼的蹦起来,别说抽隋抑这号小畜生了。只不过何欢这鞭子又截短了些,鞭身包了一层棉花,用的时候蘸上盐水,呵!这滋味儿,可够黑炭受的,皮儿不开肉不绽,但愣是疼到骨子里。抽完了除了有点儿白印子丝毫外伤也看不出,等到一喝酒一上头,之前挨过打的地方一道一道血印子就全显出来了。这是旧上海“拆白党”用来惩治手下的一种刑罚,鞭子包棉花打,伤筋骨却不伤皮相。拆白党嘛,也称白相,不论男女,均靠脸吃饭。
今天何欢把火儿全撒隋黑炭身上了,一条膀子左右摇摆,这顿打啊,黑炭开始还叫唤几声,到后来疼的嗓子都哑了,只紧咬着牙关微微呼吸着。何欢用劲儿太猛,一会儿膀子就酸了,她觉得还不大过瘾,活动几下又换另一只膀子接着抽。
也不知道挨了多久揍,隋抑觉得自个儿已经昏死好几次了,心说多大仇啊,她怎么就这么恨我?
何欢又抽了几十下,鞭子上棉花都快秃噜出来了,这才住手,看隋黑炭还没死,不禁鞭子一扔,又跳上床踹了几脚,可过足了街头流氓瘾。
觉得差不多了,何欢这才下床,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走,走一半儿忽然又回头瞄了黑炭一眼。愣了一会儿,何欢不禁叹了口气,然后走到床边在隋抑手边儿丢了把小刀子。
“虽说你这种货色,就不配被人性化对待,不过老娘还是比你厚道。这房子到明天九点自动退订,是丢人还是现眼,看你自个儿能耐了!”
何欢说完,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只听砰地一声,门被重重摔上了。
隋抑身子勉强着翻了个身,又蹭了两下,后面被束缚住的双手才哆哆嗦嗦碰到那把刀子,然后握紧了刀柄,黑炭就开始了他漫长的割绳之路。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炭终于感觉手腕子一松,好歹解脱了。这厮不禁重重的喘息一口,累的再没力气,瘫在床上半天没动,他寻思着躺会儿缓缓力气,一会儿爬起来好穿衣服。
窗外的风越来越凉,吹进房间,隋抑不禁想起了四个大字——雪上加霜。如今搁这儿仔细咂摸这个词儿,一遍遍反反复复,隋黑炭就觉得自个儿早先被猪油蒙住了的良心又给掏出来了。他心想我这是为什么啊,是,去年我接近她就是想找机会报报小仇,可到后面我们发展的已经偏离了原始轨道了,要不是秦媛突然冒过去闹了那么一出,我们俩说不定早就郎情妾意比翼双飞了是吧!怎么就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她恨不能弄儿死我呢?
黑炭越想越琢磨出个味儿来,心道这里头坏事儿就坏在徐子烨跟猪大肠这俩玩意儿身上了啊!当时要不是他俩做了个扣儿,又撺掇我一块儿,我跟何欢,我们不至于到这步田地啊!隋剃头啊隋剃头,黑炭心里一遍遍叫自己,你丫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这么胡寻思乱琢磨,也不知过了多久,黑炭虽然混生疼,却仍然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迷迷糊糊就闭上眼睡着了。
半睡半迷瞪地过了很久,隋抑才微微睁开眼睛,一看,好嘛!天亮了!
黑炭突然一个激灵,心说坏了,这样想着,身子颤颤巍巍地坐起来,只觉得全身没一个地方儿不疼的。咬咬牙,隋抑深呼吸一口,猛地翻身下床,结果因为体力不支动作不够灵活,直接滚下去了。这也就算了,他还点儿背,正滚到何欢昨晚给开瓢儿砸碎了的玻璃碴子上,霎时,隋抑觉得周身疼的骨架子都快散了,也不用摸一把看看了,绝逼血光万道披红挂彩啊。
也没工夫想太多,黑炭身子匍匐几步,才爬到了自己衣服跟前。强打精神,费了半天死劲儿,好歹全套身上了,给这孙子累的啊,气儿喘得跟快挂了似的,不禁又闭上了眼。
隐约有按门铃声传过来,隋抑心想可能是酒店里的人来查房了,但他现在用耳朵听都觉费解,所以知道外面有人也懒得回。
客房清洁人员听前台说这间一直没办退房手续,也不知道房客还在不在。摁了会儿门铃,见里面没动静,以为人早走了,于是开了门要做打扫。刚走进来,就见地上歪脖子躺着这么一玩意儿:脑袋上结了血痂,脸上还有血痕,全身衣服松松垮垮,四周全是蹭擦的血迹,整个人闭眼四仰八叉挺在那儿,周围还有带血的碎酒瓶子烂玻璃碴子。
搞卫生的大姐当时吓一跳,心说怎么死了一个?“嗷呜”的一嗓子,大姐尖叫起来,飞着就蹿出去了,“不好了死人啦……”
这吵声顿时把隋抑脑子惊醒了,他缓缓睁开眼,却还是懒得动。
“快,快进来,估计半夜才死的,刚挺上……”大姐说着,带着保安及同事二次冲进房间,一看隋抑身子竟然微微支起,抻脖子瞪眼珠子看他们,大姐当时吓得又是“啊”一声喊了出来,“诈尸了……”
隋黑炭那个无语,心说你哪点儿看着我像死鬼啊?其余人看他眼珠子活动,面带血色,不像挂了的,不禁推一把大姐,“别瞎喊,这人就是长得不像能喘气儿的,还没死。”
“啊?”大姐于是又看一眼隋抑,发现他眼珠子黑的,没翻白眼儿,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哎呀妈诶,可吓死了,造孽哟……”
这时有酒店保安凑上前来,看了看隋抑以及整个房间的凌乱环境,问道,“先生,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需要我们帮您报警吗?”
黑炭听了,一个劲儿地摇头,他心说还报警?现在这扣儿都快解不开了。
“那先生,还有其他可以为您服务的吗?”保安又问道,其他人见不让报警,心里就琢磨,给搞得这德行了还不报警,这货不是干了亏心事那八成是个M。
“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吧!”黑炭说着,朝放他西装外套的沙发方向努了努嘴。
一保安就过去直接给他西装拎了过来,隋抑接在手里,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突然又止住了动作,他看一眼众围观者,“都散了吧,今天的房费我一会儿让人去前台补上,就别搁这儿凑着了。”
这些酒店工作人员一看顾客挑理儿了,也不好多说,纷纷低着头走了出去,只留下刚才那个保安从跟前站着,随时听吩咐。
电话拿手里,隋抑就开始翻号码,他心说我今天是爬不起来了,不上医院养几天那就离挂不远了,可是找谁把我送医院呢?其实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徐子烨,可又一琢磨,这小子目前还在嫌疑犯行列,而且他跟何欢那梁子结的,搞不好自己还没出院,这事儿就传到家大人耳朵里了,何欢搞不好又得栽!那该找谁呢?剩下那帮也跟徐子烨一个尿性,嘴上没把门儿的,思来想去,黑炭最终翻到了岑彦的电话。他有点儿犯琢磨,心说岑彦倒是跟何欢一伙儿的,不会害她,可这闹不好他得害我啊!
犹豫来犹豫去,隋抑发现想瞒住这事儿再找不到合适人选了,最后一咬牙,拨了岑彦的电话。
“喂,是你啊,有事儿!”岑律师因为早被何欢招降了,所以现在一见黑炭这货就烦,见他打来电话都不禁皱眉。
“岑彦……”隋黑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