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岫握住他的手,道:“应是发生了大地动。幸好是在这无人居住的大盲山中,想来应无人受伤。”
无清曾在知还的书房中一本佚名游客编纂的《蜀地游记》中读到过关于大地动的记载:“蜀地多发地动,或地坼裂,坏城郭室屋,压杀人1。”
他晓得地动所带来的一系列灾害,只是未曾料到在距离扬州不远的盲山之中也会发生。
云楚岫观察着周遭的环境,扬州地势开阔,不似艰难险阻的蜀地,鲜少发生地动。而自扬州发出的折子,亦从未提及此地发生过地动。
如此想来,这场地动来得蹊跷。究竟是有人蓄意隐瞒,还是这地动的发生另有隐情?
他挥挥鞭子,继续向前行。
二人在盲山中渐渐失了方向。
云楚岫再一次经过他做标记的歪脖子树,倏尔停下,道:“我们迷路了。”
无清看着前后,皆是高耸入云的树木,根本辨不得方向。
正在他焦急之时,前方丛林中突然蹿出一个虬髯大汉,身上披着兽皮缝制的衣物,肩头扛着大刀,凶神恶煞,俨然一副山大王的模样。
云楚岫眉峰一凛,立时将手覆在腰间的羽扇之上,做好准备。
只是将要入夏的时节,这兽皮披在身上,他热得满头大汗。只听这大汉清清嗓,结巴道:“此……此此路是我……我我开,此树树树……是我栽,若……若想从从……从这走,留……留下买路财!”
最后五个字一口气吐出时,大汉面露骄傲的笑容。
云楚岫哭笑不得——他们这是遇上了劫匪,一个话都讲不利索,业务相当不熟练全靠兽皮撑场子的劫匪。
无清低头抿唇,尽量掩住笑意。
大汉见自己因口吃被人耻笑,怒道:“你……你们笑……笑个屁!”
“等把你们抓紧洞里,竖子们便知道厉害了!”二人身后突然冒出一个瘦弱书生模样的劫匪,沉甸甸的兽皮大衣披在身上似乎能将他的小身子骨压垮,显得与劫匪气质格格不入。
他扬着小脑袋,那段流利的话自然是他讲出。
书生连刀都提不动,只能在地上拖行,走到虬髯大汉身旁。
大汉同他对视一眼,书生便明白他要讲什么,代替发言道:“别废话!快将银子掏出来。”
云楚岫忽而联想起前些日子,扬州上折称如今匪患纵横,接连扰乱民生。看来便是他们这群人了,只是魏国安奉命剿匪,这几个歪瓜裂枣应不在话下,怎地还令他们为非作歹?
他略作沉思,便计上心来。
他悠哉地朝后一仰,后脑搭在无清的双腿之上,自己翘着二郎腿自在道:“要钱没有,要命两条!”
无清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他不相信这人连这两个宵小之徒都对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