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争流意外地朝天香公主多看一眼,发觉公主显然已经敬过了其他桌的宾客。因为她手里那盏小巧的白瓷酒杯边缘上,已经晕开了一抹淡淡的唇脂香印。
天香公主行至解凤惜身边,未语先笑,缓启樱唇。
她声音动听如鹂歌莺语,吐息咬字圆滑如珠。
连叶争流听了都不由得心下一荡,落入旁人耳里,造成的效果可想而知。
天香公主分别看了叶争流和白露一眼,娇媚一笑:
“城主调理徒弟的本事,果真名不虚传。这两位妹妹一位艳如桃李,一位清似秋霜,便如春兰秋菊,各有所长。倘若昔日早有缘分遇到,我必是要请两位妹妹做客,助我卡牌修炼一臂之力呢。”
解凤惜脸上挂着一副客气又不失礼节的微笑,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公主太过客气了,两个劣徒本领低微,容貌也只勉强看得过去,当不得公主这般抬举。”
天香公主闻言,贝齿轻轻抵住自己饱满的红唇,略开玩笑似地说道:
“城主虽这样说,却不愧是两位妹妹的师父。倘若不是我那卡牌修炼方式只限女子,我怕是会去求城主帮忙呢。”
叶争流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暗想:怎么感觉这位公主要勾搭解凤惜似的?
她这便宜师父确实长得好看。
但这两人原先不熟吧,这种玩笑恐怕不适合第一次见面的人来开啊。
解凤惜身体不爽,答话也提不起兴致,寥寥几语将天香公主应付到别桌敬酒,便单手支颐,闭目养神。
叶争流悄悄地往破军的方向挪了挪。
“梁国婚礼的习俗……是让新娘拜完堂后来敬酒吗?”
破军此时已经瞠目结舌,一对猫儿般的眼睛已然瞪得圆溜溜的。
他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能僵硬地摇了摇头。
不远处,新郎韩峻的表情已经相当古怪,他虽然也在敬每一桌的酒,却频频地回头看向天香。
从他的眼神来判断,那目光绝不像是毛头小子对自己老婆的惦念,倒是有少许的怒意,和说不尽的难堪混合其中。
叶争流:“……”
叶争流缓缓咽了一口口水。
她更加小声地问破军:“你、你现在还觉得这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吗?”
这一回,破军寂静地摇了摇头。
他用一种十分卑微的口吻痛惜道:“好绿啊。”
叶争流:“……”
果然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感觉!
大概是再也受不了绿云罩顶的发慌感,韩峻终于走到天香公主身边。他本来脸上带着依稀怒色,却在望见那无一丝瑕疵的容颜时,尽数化为乌有。
“唉,玉浓……”
天香公主风情十足地眨了眨眼,语气又像是故意惹人发恼,又像是变着法的和人撒娇:“夫君。”
韩峻见此,便温柔地牵过天香公主的手,替她向那一桌的宾客敬了一杯酒。
叶争流原本正津津有味地观看着本期《舔狗爱情故事》。
她觉得,在过去几年里,自己没看着的肥皂剧需求都得到了补全。
然而等到韩峻敬完了酒,一翻手腕亮出杯底的时候,叶争流所在的那个角度却恰好能够辨清,这位韩宗主的右手上,俨然落着一道相当深重的伤疤。
伤疤像是树冠一样分叉散开,一共五道。即使那伤痕已经愈合多时,看起来依旧能想象出当时的深可见骨。
心里骤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叶争流下意识看向韩峻牵着天香公主的那只手。
……果不其然,他的左手上,也陈列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