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
他简短地说道。
叶争流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解凤惜指得是那缕受赠于裴松泉的头发。
几乎只停顿了半秒钟,叶争流便动作流畅的伸手入怀,掏出了那个瘪瘪的香囊递给解凤惜。
“都在这里了……刚刚可能还不小心喂了你几根,有点太着急了。”
解凤惜把那缕发光的白发取出,静静地对着它看了两秒。不知是不是叶争流的错觉,当那缕白发躺在解凤惜手心里时,那些漆黑的羽毛纷纷摇摇欲坠,仿佛有些要脱落的意思。
解凤惜将那缕白发团起,忽然低笑了一声:“喂的好。”
紧接着,他便把那缕头发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那团头发被解凤惜生生咽下。那团白发即使已经被裴松泉割落许久,却仍旧散发着月亮般恬淡的柔光。
当它划过解凤惜的喉口时,叶争流甚至觉得自己能通过皮肤和羽毛间透出的些微光痕,追踪到那缕头发的踪迹。
这一次的效果,完全是立竿见影的。
解凤惜身上的乌黑羽毛开始层层脱落,从他的手上、脸上、头皮上,甚至是眼睑和耳孔里。
而解凤惜本人,则又开始大口大口地反呕出一团团的羽毛。
那些羽毛根根湿润,质地却依旧硬挺,毛尖和毛尖之间牵黏着胃里淡黄色的溶液,等解凤惜吐到最后,上面甚至斑斑点点地染着血。
如此过了将近一刻钟,羽毛、纹路还有那种邪异的感觉,终于都离解凤惜远去。解凤惜近乎脱力地半跪于地,表情失神,像是刚刚已经死过一回。
白露从药箱里取出饮子喂他,又递给他好几团看不出用处的药丸子,解凤惜都勉强吞了。
片刻以后,他精神恢复了些,摇摇晃晃地扶着玉庭树的树干站了起来。
叶争流很惊讶,因为在刚刚经历了那样可怖诡异的事后,解凤惜居然还能露出微笑。
“那头发确实难得,改日为师再寻其他东西补给你。”
解凤惜冲着叶争流点了点头,他的脸颊依旧白皙光滑,上面没有一丝伤痕。
若不是地上还散落着大片大片的漆黑羽毛,叶争流真难想象,刚刚曾有那么多的羽根深深扎在他的毛孔里。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露骨,解凤惜竟然看出了叶争流眼神里的疑问。
他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杀戮之神的诅咒,介乎于虚实之间,不是完全的实体……最好别多碰,它一会儿会自己消失。”
说完这句话,解凤惜身上的疲惫之意便浓厚到无法遮掩。
他把一只手递给白露扶着,近乎踉跄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解凤惜的背影十分寥落,绣金的衣摆上已经沾满了尘土,从叶争流遇到解凤惜的第一天起,便从未想过他竟然还能如此狼狈。
她皱着眉头移开了目光,不想再继续看下去。
整件事情给叶争流的感觉都相当不好,像是看到洁白得天鹅被按进泥沼,也像亲眼目睹了英雄迟暮。
话说,杀戮之神吗……
叶争流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羽毛,短暂地犹豫了片刻,脸上的表情逐渐坚定起来。
等白露和解凤惜两人渐渐走远了,叶争流才取了帕子裹手,忍着恶心,把地上所有的羽毛都收集了起来,然后一股脑地丢进了炼器系统的材料格子里。
材料格子往往会显示出物品的名称和介绍。
叶争流倒要看看,这折腾了自己半天的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又能炼出点什么成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