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两人消失了身影后,兰若方上前来,刚想开口就被木莲打个手势制止了话头。
“别说话!我现在只想钻进地缝里去!”
说着一转身,牵过马来,竟是跨上马飞也似地往前奔,兰若见状忙也跨上自己的马跟着一路追去。
一路无言回了琉月使馆。进得门来,木莲黑着脸直往里冲,一众仆从面面相觑,提心吊胆,再一看后面跟着的面色焦虑的兰若,就愈发的不知所措起来。
木莲冲到院子里,立定身形,呼哧呼哧地出了半天粗气,忽然拔出腰侧的青鸾剑,朝着一张石桌劈去。锋利无比的剑锋登时就将坚硬的石桌劈成了两半!
“将军……”
“木莲……”
闻讯赶来的端木姐妹和兰若同时出声,兰若更是迈前一步,担心地去拉扯木莲的衣袖。
“兰将军,不好意思,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回去好吗?”木莲没有回头,只简短地说了一句。
兰若张了张口,满腔的话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心下又酸又涩。她不是笨蛋,眼见木莲如此,早已是明白了大半,但却无法说什么。沉默了片刻,松开手,眼神黯淡地终是离开了。端木姐妹互看一眼,刚想上前,就听得木莲又开口道:“所有人退下,端木,你留下。”
端木离朝妹妹点点头,示意四周人退下后,便静静地站在一侧,等着木莲开口。
也不知伫立了多久,才听得木莲低声道:“端木,我今天做了一件很差劲的事……我伤害了他,我似乎总在伤害他……”
“将军说的是……”
“是兰佑……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看到他居然跟司瑜琪在一起,我就……他数次拒绝与我见面,但却可以跟司瑜琪逛大街,我怎能不气愤?所以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端木离愣了片刻,脑海中模拟那个场景,再看看木莲满脸羞愧、一副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的表情,忽然就有些想笑。
素有战神之称的琉月血凤、以冷静沉着睿智优雅而著称的摄政大将军竟然会风度全无地为一个男人吃醋!而且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和自己的宿敌面前!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她走上前,拍拍木莲的肩,道:“您在吃醋啊,将军,真是太难得了!”
“你这是在看笑话么?端木。”看到端木离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木莲不悦地翻了翻白眼。
“怎么会呢?难得看到我们清冷至极的大将军露出久违的属于正常人的样子,属下怎么敢笑话?”端木离憋着笑故作严肃道。
“我很肯定你现在就是在笑话我!”木莲黑着脸,跺跺脚转身想走。
端木离赶紧扯住,不再开玩笑,认真地道:“真的不是在笑话你,将军,属下是由衷地感到高兴。因为这就证明您确实是已经喜欢上了,所谓越是喜欢就越是容易让对方受伤。将军,人的一生里能遇上两情相悦的人,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已经得到的,要懂得珍惜;属于自己的,不要轻言放弃。您的人生不需要为别人而过,有时候自私一点未尝不是好事,无论谁都有追求幸福和自我的权力,将军也一样……”
木莲身子震了一下,眼神更加茫然起来。
她向来是习惯于游刃有余地安排所有的事,不受个人主宰的情绪她不喜欢,也讨厌偏离控制无法预测的情感。曾经认为对兰佑的感情是欣赏多过于爱恋,如今才知道是自欺欺人。恐怕当初在兰佑舍出命来救自己于危难之际的那个时刻,爱情就已经突如其来的降临了。自然而然,而又那么的不知所措,让惯于主宰的自己就那么不小心的跌落进不由自主的笨拙。
“我不知道啊,端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爱一个人?更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不让喜欢的人受伤……”木莲仿佛梦呓般道。
“将军……”端木离长出了一口气,道:“感情的事不需要想得那么复杂,你只要正视自己的内心,并且勇于向对方坦诚自己的心意就可以了。将军,去见见三皇子殿下吧,我相信你们之间存在的误会是可以通过敞开心扉来消除的,如果你什么也不做,就这样放任这段感情流走,不会觉得太可惜了吗?如果三皇子真的离你远去,你不会后悔吗?”
端木离顿了顿,最终还是把那句向来被视为禁忌的话说了出来:“难道你想要再次经历失去阮情公子时的痛苦吗?”
木莲大大地一震,青鸾剑跌落尘埃,发出清脆的响声。她默立良久,才轻声道:“端木,我说过任何人都不准提起阮情!”
“请将军恕罪,端木离无意冒犯,只是担心将军……”
端木离慌忙下跪,半途中却被木莲搀起,抬起头,却见到木莲唇边掠过一抹淡淡的微笑,登时愣在那里发起呆来。
木莲搀起她,并不做言语,只是俯身捡起青鸾剑插回剑鞘,面上迷茫的神色一扫而光,代之以从容坚定。
是的,从来只是因为觉得自己是个寂寞的人,是个偏离于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只接受陪伴而不接受相爱,无意中伤害了那么多人。可是到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寂寞应该是连自己都忘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所以还好,自己只是孤单,而不是寂寞。端木说得对,她也可以为了自己而活,只为自己而尽情释放一次。
第八十章
启风殿,兰佑停下了脚步,回身对着司瑜琪平静地道:“皇女殿下,送到这里可以了。”
“不请在下进去坐坐?”司瑜琪笑道。
“我想,没那个必要吧。”兰佑冷淡地撇开眼睛,转身就想回寝宫。
“可是在下过意不去啊,怎么说今日也让殿下枉担了一个虚名……”司瑜琪不以为意地继续道。
“兰佑不过是出宫祭父,途中偶遇皇女殿下而已,所言所行问心无愧,何惧他人说三道四。”兰佑声音愈发的冷下来。
“只可惜,这个人不同一般,在下也无法对她的话置之不理。”司瑜琪依旧笑着,但温软的笑容中却透出了几分凌厉。
“什么意思?”兰佑转过身正视着她。
“没什么意思。”司瑜琪漫不经心地回道:“殿下是个爽快人,在下也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