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理了理袖口,微微弯腰抬手行礼,“兄长。”
出人意料的,华如逸承了他的礼后便侧身让开了身子,就在别人还在想怎么这么容易过关后就听到他道:“最后一关,你要让如初亲口同意开门。”
“嗷,这个主意不错。”武林的那帮子兄弟开始起哄,说真的,他们也想看看如逸的小妹妹长什么样,华家他们也去过,可从没见过华家的三小姐。
没机会见到长相,听听声音也好啊!
祁佑眉眼微不可见的跳了跳,这个主意是华如逸出的,还是里面那个人出的?如果是华如逸,那他应该只是想为难为难自己,如果是他即将过门的夫人出的,那么就值得玩味了。
袖中的手习惯性的中指敲击着食指,他向来喜欢一击致命,静静的等周围的人闹腾够了才微微抬高声音道:“如初,以后内宅之事交由你全权发落,我不会插手,我手中的银钱也会如数交给你,由你当家,不知如初可愿。”
用的是如初,而不是夫人娘子这样的称呼,有心的人才知道其中的不同,而屋内的人都是有心人。
喜乐早就停了下来,这会的内院静悄悄的,大家都在等待,他们也想知道祁佑的这番言语会不会让里面的新娘子满意。
这样的等待没有多久,房门打开,凤姑笑意盈盈的扶着一身吉服的新娘子走到门前,喜帕下的人声音清脆的落入所有人耳里,“如君所愿。”
祁佑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到这一刻,他才有种真的要成亲了的感觉,走到门前撩起衣袍一角蹲下身来,凤姑和云书扶着新娘子伏到祁佑背上,祁佑毫不费力的背着她站起来。
不管是来送嫁的还是来接亲的,这会脸上都带上了笑意,情绪更直接的武林人士大肆起哄,“背媳妇上花轿咯。”
“背媳妇上花轿咯。”
华如初双手攀在男人肩膀上,透过下垂的喜帕估测,她的夫君身高很及格,手底下硬硬的感觉告诉她体格应该也很过关,脸不知道近看怎么样,只要不是一脸麻子,就冲那天在船上远距离见到的那一面也还过得去。
所以该说她运气好吗?盲婚哑嫁居然也让她捞着个这样的人,就不知道性子如何,也不知道他对自己会不会满意,不满意也没用,这单生意不能退货的。
喜乐再起,不算远的距离,不算重的体重,却让祁佑感觉到了压力,这个人,以后就是跟他福祸相依的发妻,他孩子的娘了。
背新娘入轿,再朝华如逸行了一礼,祁佑飞身上马,英气勃勃,比之来时身上多了喜气,眼中的神情也松软了些许。
“起轿!”
华如逸握了握拳,鼻子泛酸,他们疼了十多年的妹妹就快要成别人家的了,以后再要相见哪会容易。
从小一起混大的曾华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总要送到家的,伯父伯母不能来,你要拿出最好的状态让祁家知道,华家的女儿如果被欺负了,华家必不会善罢干休,你放心,咱们这帮兄弟一定帮你把气势做足了。”
华如逸给了好友一拳,纵身上马,“别用力过头了,让祁家把我们当成强盗土匪抓起来那就丢尽了如初的脸。”
“哈哈哈,今天就是我们把祁家闹翻了他们也会忍着的,兄弟们,走了。”
“走走走,上马。”
祁佑一字不落的把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心里对华如初更有了几分好奇心,能让一个兄长疼到如此程度必定是有其过人之处。
他对以后的日子好像有点期待了,但愿他的夫人不会让他失望。
“回来了回来了,快鸣鞭炮。”
三天前的送嫁太让人记忆深刻,不管是来看热闹的老百姓还是来祁府喝喜酒的都远比预料的多。
祁府中门大开,连门前的石狮子上都绑着红绸,此时家仆把四处的鞭炮都点着了,噼里啪啦的响得热闹。
祁佑下马,在凤姑的指示下踢了花轿一脚,重又蹲下身来把新娘子背上,跨过火盆,寓意烧尽一切不吉,在扬州大婚这火盆是要新娘子自己跨过去的,没想到在冀州这边的风俗却是由夫君背着跨过去,他们就不担心新郎太过瘦弱背个人过不了?伏在男人背上华如初想。
“恭迎大少夫人进门。”门前排列整齐的家仆齐齐跪下行礼,是为初见礼。
祁佑停下脚步,就听得华如初道:“免礼,云书,赏。”
“是。”见礼的家仆每人都得了个红封,每人一两银子的打赏算得上是极为大方了。
祁佑轻轻颠了颠,把人背上去一去,复又往里行去。
冀州风俗虽与扬州不同,却也不是必须要把人一直背进屋的,只要跨过了火盆就可以把人放下来,祁佑也不知道自己只是单纯的想在华如逸面前卖个好还是怎么,反正心底就是愿意这么背着,他遵从了心底的意愿,这也不丢人不是?
一路上自是被不少人笑话,善意的恶意的,祁佑当什么都没听到,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却把心神分了一半到背上的人身上,他不知道他的夫人担不担得起这些,相比起动真格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背上的人一直攀着他的肩膀,力道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的,就好像……这些人是在说别人的事,与她无关一般。
祁佑不得不承认,他越来越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