滱水下游瓮家庄附近,河岸不远处的小沟渠边正有一群女子浣洗衣服。
旁边则是成群玩耍的小孩子。
突然其中一个小女孩揉了揉眼睛看向滱水,她发现河中央飘着些许东西,于是招呼小伙伴们去河边仔细观察。
“小丫头,别离河太近,小心跌下去。”
小女孩的娘亲见他们都靠向河边,赶忙制止。
“娘,快来看,河中间飘着人。”
这群妇女一听孩子的话都坐不住了,她们小跑到岸边看向河中央。
果然,那里飘着几具尸体。
也幸亏战死之人大多都有盔甲,故而全被堵在了浅滩,不然满河的尸体非吓晕她们不可。
“那是闯王的兵马!”其中一个少妇眼尖立马就认了出来,小声给众人解释。
“我家男人在定州城打杂,我去过几次,见过大顺军的衣服就是这样深蓝色的。”
见大伙都看向自己,少妇赶紧解释了一句,证明自己不是胡说。
“应该叫皇上。”有一人纠正道。
“对对,是皇上的兵马。”
“别管闯王皇上的,大伙速速回家。”
年级最长的女子经历过多年以来北直隶的战乱,她估摸着上游不远处定有激战,便指挥大伙逃回村庄,她害怕此战事波及到他们。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浅滩的战争早就已经结束了。
谷可成率领的一千名骑兵在万人重骑面前如螳臂当车不足一提。
此刻滱水小小的这一片浅滩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血河,河中与两侧河岸边遍布人马尸体。
其中大部分是顺军将士的残骸,除去千余人命大逃脱之外,谷可成部基本上全折在了这里。
当然了,还有数十个降兵被留了下来,他们都是中低层的将领,吴三桂心细,为了此后不让大顺军高级将领浑水摸鱼溜走,他特意恳求阿济格留下了这几人,不然全都给他杀光了。
没成想吴三桂刚保下这几人,立马就用到了他们。原来谷可成混在普通士兵之中欲与敌军鱼死网破,却被这几个叛徒认出来,随即被活活捉住。
谷可成看着自己手下亲卫被斩杀殆尽,牛介也被建奴大卸八块,而他双手被人擒住,嘴里也塞了破布,什么都做不了。
他被压在地上好似想到了什么,遂平静了下来。
“谷将军甚是勇猛,本将赏识你的才华,可愿为我效命?”
吴三桂身穿鱼鳞甲骑在黑马之上,左手持缰,右手扶剑,俯视着被压倒在地的谷可成显得非常高傲。
谷可成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说:“本候再怎么说也是大顺蕲侯,吴将军如此待我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吧。况且要我效忠也是效忠大清英亲王,吴将军身为前明平西伯应该受不起我一个侯爵的大礼。”
吴三桂一听这话气的差点斩了谷可成,这件事可以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儿。
他想起那时在山海关,多尔衮为了招降他,特在信中写道:“伯虽向与我为敌,今勿因前故怀疑。昔管仲射桓中钩,后用为仲父。伯若率众来归,必封以故土,晋爵藩王,一则国仇可报,二则身家可保,事享富贵,如山河之永也。”
这封信看的他是喜不胜收。
谁知道多尔衮入关之后竟不再提起此事,导致他如今还是一个区区的前朝封的伯爵。
后来吴三桂想过反抗:他以收取人心为目的,建议多尔衮将朱慈烺作为傀儡立为明朝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