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浊吐了口烟雾,把烟杆拿开,露出泛黄的牙齿:“来的人是谁?”
沈鱼答道:“掌印太监钱岁司。”
“什么时候到?”
沈鱼道:“快了,最多再有半日。”
“来得怎么不是江海河?”刘晨纳闷道。
之前宫里若是有事邺城那边往晋北派人派得都是江海河。
“江海河好像出事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宫里消息守得严。”沈鱼道。
“这有什么打紧的?”于观道,“来谁都得骑在咱们头上。”
姬浊敲了敲烟斗,缓缓道:“这件事我心中自有较量,以后莫要谈了,准备准备去迎接钱公公。”
沈鱼、刘晨没说什么,他们俩向来对姬浊唯命是从,而且他们得在钱岁司来之前离开真定府,也没时间再和姬浊讨论这个问题。
两人拜别姬浊便匆匆离开了。
他们走后,于观不甘心道:“老师,您三思而后行啊。”
这一次于观没叫总督,叫起了老师。
姬浊扫了他一眼,烟杆敲敲扶手,说道:“还知道叫我老师。”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学生是看不下去老师这般衷心,还要背上骂名。”于观道,“这个骂名有理您也说不清,十年后,百年后它都会在学生不忍心老师一身忠骨却要受这千夫所指。”
姬浊道:“我若起兵便不会背骂名了?”
于观说不出话。
“糊涂啊你。”姬浊起身道,“为赞乐公主他们送行去,之后去准备迎接钱公公。”
于观惊道:“总督这是要放了东胡公主和驸马?”
姬浊收起烟杆,背过双手,悠悠问道:“你道何意?”
“皇上猝然仙逝,难保东胡不会起歹心”
不等于观说完,姬浊便皱眉打断道:“扣人也轮不到我来扣。”
“但是”
姬浊稍微有些不悦,道:“行了,出去吧,别让尊客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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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李府。
“回禀公子,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找到二公子。”
“接着找。”李思澄冷下脸道,“再找不到就别回来见我。”
说完他便径直去了李岐的屋子,屋子里面光线昏暗,两个丫鬟立在床旁侍候,床榻之上时不时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李思澄摆了摆手,那两个丫鬟心领神会地离开了。
“祖父。”李思澄坐到床旁轻声唤道。
床榻上的老人面色蜡黄、形如枯槁,眼看就走到生命的尽头了,他缓缓睁开眼睛:“找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