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他却被一个与他信条完全相反的人吸引住了。
他不是没在邺城见过冷漠、虚伪、贪生怕死的人。
他只是独独忘不了谢资安,那个自私虚伪,冷漠无情,为了活着不择手段到极点的人。
雨夜里,谢资安在陆炳秋手下拼命挣扎着想活下去的场景时常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就像是烙在他的脑子里似的,想忘也忘不掉。
此刻屋外的阳光大好,它们照进客堂,也逐渐照到了跪在地上的李寒池身上,乍一眼看去,李寒池仿佛是被一层金光笼罩着,周围还漂浮着许许多多的白色尘埃。
“不论你是想他活着还是想他死,都得离他远远的。我们李家向来光明磊落,从不落人口实,绝不能与这种人不清不楚。今日我暂且饶了你。”
李岐顿了顿,想起一件事,顺口威胁道:“倘若你再不知悔改,我便让你与二皇子一齐上南疆受受苦,免得你在邺城待的太舒服了。”
李寒池倏忽抬起头问道:“二皇子回城了?”
李岐:“昨夜回来的,这会儿估计面圣呢。”
他忽然察觉到李寒池抓的重点不对,胡子翘起:“老夫与你说得话记到心里没?!”
“记住了。”李寒池说道,“祖父,我想同二皇子上南疆。”
他不想再做一个只有花架子的将军了,人前被捧着,人后被戳脊梁骨,他想做一个真正的将军。
“记住了个屁!”李岐道,“老夫是说让你上南疆吗?老夫与你说得是离那谢资安远点。”
李寒池一本正经道:“去南疆,不就离谢资安远远的了吗?届时邺城里的无稽之谈自会不戳而破。”
李岐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李寒池的鼻子道:“油盐不进的东西,你是想气死老夫吗?!”
他的两个儿子就是战死沙场的,再把李寒池赔上,岂不是要他的命吗?
李寒池闷不吭声。
“太师好大的气性,这兔崽子是不是又惹您生气了?”门口突然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李寒池光是听声音,就知道谁来了,他蹭一下站起来,惊喜的喊道:“风白哥。”
从门外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男人。
走在前面的,举手投足都透着有股子刚烈气息的男人,便是才打战场下来的二皇子朱池台。
而后面那个瞧着就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则是李寒池的堂哥李思澄。
“谁让你站起来的,跪下!”李岐呵斥道,“没大没小的东西,见了二皇子怎么连尊称都忘了。”
李寒池老老实实的跪下,眼睛却还巴巴地望着朱池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