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仇其实不算是个脸皮薄、经不起撩拨的人,但每次看着习忧人前一副样,自己跟前又另一副样的时候,他心里会有一点微妙难言的感觉。
表现在外在上,就是红耳根。
然后呢,顾大少爷为了掩饰自己害羞了的事实,就会下意识动用武力,好把自己那点无处遁藏的羞耻感于无形中揭过去。
他的武力通常表现为对习忧单方面的压制。
所谓“压制”,就是扑上去把人“压”住,再用手腕卡在习忧脖颈上,将人“制”住,最后居高临下地“威胁”:“嗯?你再说?”
某人以为自己很凶,下一秒习忧一个翻身,他立马就能被吻得身软弟弟硬。
这一回,他下意识也想向习忧发起这样的武力进攻,然而刚起了个势,脑海里就浮现出以往此番行径落得的种种“后果”,而顾雅芸就在阳台上坐着,转个头就能随时把他们抓包,顾仇只好忍住,顶着红耳根,回了习忧一句:“做你的春秋大梦。”
习忧能不能做到春秋大梦不好说,等仇庆平把四菜一汤端上桌,扬声叫他们过去吃饭的那刻,顾仇倒有种自己置身梦中的错觉。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五六年前,抑或是更小的时候,那会儿仇庆平和顾雅芸还没离婚,家里虽有阿姨,仇庆平却时常下厨,做些家常小菜,通常也是四菜一汤,然后一边往桌上摆着碗筷,一边朝楼梯的方向喊着,叫他和顾雅芸下来吃饭。
只是经年已过,现实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情景再相似,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顾仇有片刻的失神。
“擦擦手。”是习忧递过来的一团热乎乎的湿毛巾把他拉回了现实。
顾仇接过,手指在热毛巾里钻来探去,目光却直直地看着习忧。
习忧亦回视他。
那一刻,顾仇无比确定一件事。
习忧是他现在,唯一的真实。
一顿饭的工夫很快过去。
饭毕,习忧去帮仇庆平收拾厨房,都清理干净后,习忧去了学校上课,仇庆平坐在客厅陪顾仇。
父子俩在某个象棋app上对弈了几局,后头仇庆平接了个电话,才和儿子告了别。
顾雅芸今天也待了还挺久,直到bonnie打电话过来告知她今晚有个晚宴,得出门准备了,顾雅芸才起身。
走前,跟顾仇叮嘱了一番注意身体的话。
出院前,熊医生找他们系统地聊过顾仇的病情。
顾仇目前身体的各项指标是稳定的,血液反流情况也控制住了,但有个很坏的点,他的心脏瓣膜闭合不完全,可又没有达到手术指征,因而身体状态存在极大的不稳定性,可能上一秒还毫无异样,下一秒就会胸闷心悸喘不上气,甚至休克。
所以顾仇除了必须随身带药外,还要进行高频度的定期复查。
熊医生找他们聊这个的时候是个工作日的白天,习忧去学校上课了,熊医生特地给顾雅芸打了电话,让她过来一趟,而仇庆平恰巧也在。
熊医生把大致情况说完后,顾仇问了句:“有猝死的可能吗?”
他话音一落,就挨了仇庆平一脑瓜崩,顾雅芸也朝他递过去一个含愠的眼神。
熊医生只微微一顿后,说:“你目前的瓣膜闭合不全主要出现在二尖瓣上,但并不算严重,主动脉瓣是正常的,没有影响到你的心功能和心腔大小。只要你不大晚上修仙不睡觉,你说的情况基本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