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桉觉得这样的眼神有种世事与她毫无关系的冷淡疏离感,像是真正的局外人,但又不是看戏的。甚至连坐台看戏的人也会不自觉地进入戏中,代入自己共情的角色。这是做为一个人最基本的情感,可是小菜的眼神波澜不惊到可怕,像是一幅画。明亮的眼神里看不到半点生气。
月桉:“你怎么……”
“啊———”半声惨叫划破宁静的夜空,同时也打断的月桉的话,霎时间原本黑漆漆的客栈陆续亮起烛光来。
反应过来的月桉一把抓起小菜的手藏进了客栈对面的小巷子里,此时这种情况三人若是被抓住才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哪怕他是月弦国的太子也免不了要好一番折腾解释,而且身边还有个行为举止怪异的漂亮女子,他并不想在无用的解释上浪费时间。
巷子里月桉朝小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就偏着头看客栈里面的情况。因为屋里烛光原因依稀可以见到房间里慌乱跑动的人影,还能听到惊慌失措的吵闹声。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持金卫列着队身穿制服出现在八方客栈门外。
持金卫负责都城的治安巡逻,按理说城内有命案应该是当地的县尉负责调查。但是由于命案接连发生又久悬不破,已经严重引起了城内百姓的恐慌便直接交由持金卫和大理寺共同负责调查。
月桉朝云淡烟使了个眼色,云淡烟立刻领悟,等客栈大门重新关上后,如同青鸟般迅捷灵巧一跃飞到了楼顶上撬开窗户翻了进去。
月桉:“姑娘方才说要捕的灵可有找到?”
小菜摇头,委屈道:“跟…丢了。”
月桉一笑,“看这天色就快要亮了,姑娘不如明日再继续。”
小菜:“不行,时间……马上…到了。”
月桉:“那我便不打扰姑娘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有缘再见。”
小菜提着灯走出巷子,月桉则是顺着巷子深处走,不一会身影便融入了暗蓝色的夜暮。
客栈内,云淡烟比持金卫早一步抵达混乱的现场,提前混入人群中。
她一手麻利地松开自己的腰带,一手随意抓了两把自己过于整齐的头发,又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这里的情况。
她抬眼看了看门头上挂着的金丝楠木辅以金线玉坠制作的门牌名——天定。
天字一号为天任,天字二号为天定,天字三号为天选。其中天字一号房一般来说是整个客栈最好的的客房,天字二号房次之,天字三号房稍逊天任、天定两间客房。
能在西市最好的客栈住着上等客房的一般情况下只有三种人,一种是外来经商客,一种是游客,还有一种就是远方前来探亲的。
云淡烟向身边一位身着回鹘服饰的女人打探消息,“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女人也不抬头看她,自顾自地扒开身前挡住她的人,“不知道,我也是刚到。”
人群中一位身穿暗紫缎寝衣的男人引起了云淡烟的注意,紫缎光滑柔软富有光泽哪怕在一众色彩艳丽款式各异的服饰中也能轻易凸现出来。
显然他并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已经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只可惜他那身衣服还是出卖了他。
暗紫色的仙鹤缠枝莲花缎寝衣,象征着身份的颜色往往也是禁忌之色。有三种颜色在月弦国平民是没有资格穿的,黑、紫、白,若是有人胆敢穿着这三色的衣服则会被视为反叛者,月弦国子民皆可将其当街斩杀,不仅无罪还会被嘉奖。
月弦国服饰以深色为尊,颜色越深其地位阶层越高。而紫色就是比黑色低一级的颜色,暗紫色便是国丞之色,月弦国有两位国丞,左丞萧今,右丞江鹤。
两位丞相云淡烟都不曾见过,不过曾听太子殿下言:左丞萧今是个横眉冷眼须发染霜的瘦老头。
显然这位应该是右丞江鹤,男人面容儒雅亲善,左手手背上却有一块十分狰狞的伤疤,从虎口位置一路蜿蜒至手背中间的位置。
传言那道伤疤其实在当时是可以痊愈不留疤的,但是江鹤却执意放任伤疤增生坚决不肯接受任何方式的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