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现在废人般的身体。
这是他头一次如此的懊悔,为何偏偏不甘心的进宫来,可是……
若是没有进宫,便遇不见她。
他也无法解释自己对魏宝亭的心思,明明他是极多疑的一个人,可是在知道她身份的诡异时,却心甘情愿的不去深究不去思索,而是眼睁睁的瞧着自己一步步的沉迷。
眉间拧的更深了,稍长的眼尾还泛起了红。他偏头,将脑袋垂的低低的,不让人看到此时的模样。
魏宝亭接过玉嬷嬷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她并不知晓不过这么一会子功夫,谢之州的思绪就能扯出这么多来。
只是看着他眉头皱的她心里难受,这几天好不容易与他相处的好了些,而且眼见着他笑容多了些,现下再看见他这幅面容,只觉得揪心。
……这是又怎么了?
魏宝亭挥挥手,让玉嬷嬷等人先出去,她只专注的瞧着谢之州了,并没有瞧见玉嬷嬷望过来的眼神。
“小谢,没让你走,你留下,昨日的字还没有写完呢。”
谢之州的步子顿住了。
然后就见小塌上小姑娘起身,还跪在塌上,就朝着他伸过手来。
长睫忽然颤抖不止。
……你应该后退的。
可是身子却像是定住了一般,他的视线紧紧锁在面前的小姑娘身上,见她靠的越来越近,他心里忽然生出些颓丧来。
就这样吧。
他是奴才,那便是吧。
就这样跟在她的身边,也没什么不好。
“……”靠近,而后站定将眼睛闭了起来。
他等了好一会,脸上并没有传来任何的触感。心里有些失落,不过面上倒是没有显出来。
“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魏宝亭歪着脑袋思索了下,又道:“还是方才在宴席上没有吃饭肚子饿得厉害?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要是不舒服就回屋休息吧,我这里就不用你伺候了。”
“不行。”声音强硬的很。
他眉心一跳,仰起头来,目光紧锁在她身上,比那夏日的光还要灼热一些,不过也就一下,那情绪便被压了下去,此时眼底那还有半分的涟漪,只平静的很。
“奴才无事,殿下多心了。昨日殿下吩咐奴才看的书已经看完了,殿下现在可以考奴才了。”
他姿态卑躬,眼里也失了刚来那阵的阴翳,只一片温顺。不过一口一个奴才听的倒是不舒服的很。
她见谢之州从怀里掏出那本薄薄的书籍,便伸手接过来,而后随意挑了几句问他。
问道“巧言、令色、足恭”时,她忽然停顿了下,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