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可……”我俯身,哽咽着伸出手去,却怎么也抓不到他手上捧着的衣服——这匹马为什么这么高?我眼睛湿润,不知是冻得还是痛得。透过飘着细雪的夜色,我看向他:你为什么还要出来?你是不应该活着的容家人啊!
翔成攥着我已经伸出的手,冰冷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下:“容家的容可?很好,朕记住你了。关于保成说的那件事情,朕可以批准。但是你,要有足够的胆量承担起翻案不成的后果。”
我脑子里混混沌沌,根本没有心思去分析翔成的话包含了什么意思。只眼睁睁地看着容可跪在我的面前,或者是跪在翔成面前——这都是一样的……
翔成继续说着:“不过你倒有心,能想着为朕的皇后带来御寒的衣物。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怨恨涌上我的心头。翔成,你是皇帝没错,但你一定就要这么伤人的说话吗?容可的家因为你皇父的糊涂而蒙受不白之冤,你身为皇上不体谅他的处境,竟然还……抗拒着翔成为我包上外衣,我视线紧紧跟着容可黯然后退的身影。
“给我回头!不许看了!苏梧桐,你到底想怎样?!”翔成在我耳边愤怒地低吼。
我依言转过脸。四周的一干人等都远远的在前面肃立着,无人上前。那些人都垂着头,并没有看向我们这边。但我感觉每个人都用眼睛在盯着我,在指点着我:看,那就是被掳走了的皇后!
那些人中,有面生的,也有面熟的。有些人我曾经在保成的军队中见到过,那些意气风发的脸现在洋溢着立功之后的喜悦。
立功……他们明明是罪人,怎么会如此高兴呢?保成为什么不在被押着的藩王中呢?最前面被五花大绑的满脸血迹的桂王为什么那么忿恨地瞪着我和翔成呢?这场在京城之外爆发、由皇上御驾亲征的战役,究竟是怎么分出胜负的呢?
还有,我有些反应过来了——容可他……肯轻易出现在当朝皇帝面前?
我想我有些明白了。但是我还需要求证。
马蹄踩在雪地里,几乎无声。翔成的气息就在我的头顶。后面跟着的是一大批骑兵。他们的身上都少有殊死搏斗后的痕迹。每个人都敬畏地低着头,不敢往前面的我们这里多看一眼。
我说:“你为什么赢得这么早……”
翔成没有回答。
我又说:“你和保成是不是合起来瞒过了天下人……”
翔成还是没有回答。
我最后说:“我很累很累,你们为什么都要骗我,小台和容可也骗了我吗……”
翔成说:“你累了,在我怀里睡一会儿吧。醒了就到宫……到家了。”
我沉沉地点着头,下意识地躲避开迎面而来的风雪。翔成似乎用他的披风裹紧了我。
时隔两个多月后,我终于在过年之前的这场风雪中,回到了京城。
澄清事实
我恢复意识的时候,首先看到的便是泪眼婆娑的小喜。
“娘娘,您都睡了两天啦,可吓死我们了!皇上宣来的御医只说您是心力交瘁才昏睡不醒的,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小喜哇啦哇啦一串,我的脑子被她说得更晕。
“可以了。”小忧轻巧地拨开小喜,露出了一丝略显放心的笑容,“娘娘,您睡了这么久,也该渴了饿了,要不要喝点水吃点东西?米粥一直温着,要不要来点儿?”
摸摸肚子,我点点头。
小忧从床边的小暖炉子上取下了温着的米粥,端给了我。我接过,喝了几口,觉得身上有了暖意。
“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睡了……多久?”我放下手里的小瓷碗,问道。
小忧边收拾起瓷碗,边回答道:“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了。前天您被陛下抱回宫后,睡了整整两天两夜喊都喊不醒,把大家吓坏了。刚开始的时候陛下以为您病了,把御医全都叫了来,结果御医也没说出什么——对了,御医在宫外跪候着,要不要请进来给您再看看?”
我摇头,问道:“御医们还在外面?”
小忧道:“是呀,一直在外面候着的,陛下说您不醒就不许他们离开。”
我叹气,说道:“我没事,不过是前些日子没睡好罢了,不要为难御医。正经说来我果然是因为过于劳累才会昏睡两天的……小忧,去把御医请走——记得打赏,他们也都不容易。”
小忧领命,出去了。
我躺下,本是想缓缓劲就起身的,没想到这一躺又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见到的便不是小喜,而是翔成。
“不许再闭眼!”翔成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内衫坐在床沿,伸出手作势要撑开我的眼睛,“你已经闭着眼睛好多天了,不许再睡。”
我无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