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真奇怪,上次老奴去送衣物与他,他也不见得有多欢喜,今日几叮口瓜果他倒高兴了。”
牡丹微微一笑。有时候煎是这么奇怪,金银财帛人家未必多喜欢,反倒是一些不值钱的新鲜蔬果之类的东西让人更高兴,因为含了情意,
还礼小也不费力。
林妈妈见天色渐晚.取了火镰火石将四处的灯烛点起,笑道:“丹娘,适才老奴听服侍袁先生的小童说是前两日有人来寻袁先生,替他家
里送了一封信,袁先生看了以后非常高兴。也不知是什么好事?”
如今袁十九住在他家,无论是以朋友论,还是以客人幕僚论,袁十九家里有事他们都必须出面的,牡丹便道:“妈妈再去打听打听,务必
问详细确切了,该备礼的就要备下。”说到这里,她眼睛一亮,没听说袁十九家里有孩子,袁十九的妻子也还年轻,袁十九非常喜爱今日送去
的瓜果,莫非是有喜了?
林妈妈笑道:这个您放心,老奴先前就想到了的,已然交代了小童,袁先生必然会送东西归家,让他上心看着,回来禀告。”
牡丹赞许地点头,有林妈妈在,许多琐事都不必她操心,每每一问起来,都是打理得妥妥帖帖的。只是也该和林妈妈好好谈一谈了,不沟
通,以后只怕问题更多。于是牡丹将林妈妈按着坐下,亲手给她斟了一杯茶汤,和颜悦色地和她说起以前的事情来。
说起从前,林妈妈仍是眼泪汪汪,愤愤不平。牡丹等她伤心够了,方才又说起现在。不停地夸蒋长扬好,林妈妈也赞同:“郎君是个好人
,修养也好,就是老奴待老卖老多几句嘴,他也从未给老奴脸色看过。可不似那刘子舒,一不如意就要骂人踢人的。”忽见牡丹似笑非笑地看
着自己,突然可回过味来,老脸一红,起身道:“老奴知错了。”
忽听得外头靴声襄襄,丫头们小声问好,甩甩的声音则无限谄媚:“蒋叔好。”接着蒋长扬从银交关六曲鹿草木夹獭屏风后绕了出来,林
妈妈赶紧行礼问好,净手奉了茶汤,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蒋长扬敏锐得很,立刻就看出有些不同,便笑问牡丹:“林妈妈这是怎么了?”往日见着他礼数也是很周到的,但神色却不似如此恭谨。
牡丹笑道:“没什么,她就是夸你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她有时倚老卖老!你也从不和她计较,担心你这宽厚的性子到了外面被人家欺。
”
“我要狠也不到家里来狠。她是你的乳娘,尽心尽力服侍你这许多年,且不看这些,给她面子也就是给你面子。”蒋长扬虽只是微微一笑
,眼神却露着欢喜,显然很高兴听到这话。
“我就是和她这样说的。”牡丹便问他六郎那里如何了。
蒋长扬道:“倒也没给我脸色看,只是一直躺在床上不说话。我自顾自地在一旁说了许久,也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我听着鼓声响了,正
准备回家,才听得他说了一句,他要去扬州贩货,赚了大钱以后再回来给有些人看。听着还是孩子气一样的话,我想他愿意赌这个气也比赌钱
好。便只交代店家照看着他,有事来报,这才回的家。”
也只能如此了。牡丹见他鬓角有细汗,便取了帕子给他擦了汗,又将白绢扇给他轻轻打着:“我备了新鲜瓜果菜蔬,明日你送去法寿寺?
”
蒋长扬一笑:“也好,很久不曾与和尚吵架了。你去么?”
牡丹摇头:“我也有几个亲朋好友要去送的。”便把自己的打算说给他听,蒋长扬挑了挑眉:“为何不送你表叔家里一份?这是你婚后第
一次送礼,虽说不值钱,但到底意义不一样。你这般,倒似还把人家当仇人看。多有几次也就慢慢走动起来了,总比别扭着好。”
她不是没想到,也不是把人家当仇人看,而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就像她成亲当日也只见着吴十九娘,而不曾见过李荇和崔夫人一般。
牡丹低头想了片刻,抬眼一笑:“那好,我就不亲自送去了,请我表姨送过去也是一样。”
恕儿立在屏风外顶声道:“娘子,顺猴儿让人来禀,说是国公府的两位管事都招待好了,现下安置在客房里的。”
牡丹便推蒋长杨:“你去听听他都有什么要禀告的?这样的催逼,也不晓得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