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瑶妹妹,你可要好好休养。”
“好的。”我甜笑着点头,他们终于要走了。看着两人结伴离开我的房间,让我轻舒口气。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们已经走远,我从床上坐起来,开始大呼小叫:“喜福,喜福!”
盏茶工夫,喜福匆忙走进来:“格格,您有什么吩咐?”
“大夫请来了没有,十三阿哥怎么样?”
“王太医这会儿正给十三阿哥看着呢!格格放心,我看王太医的神色,应该是没什么事,而且十三阿哥也醒过来了。”
我听了点头道:“你扶我去看看。”
“格格,您身子还没好,不宜下床,还是不要去了。”喜福劝解,我却只是不听。无可奈何下,她只得上来抱着我有些吃力地走出门,我心想幸好胤祥就在隔壁房间,要不然以我七岁小女孩的体重来说还真够她受的。
来到隔壁,我示意喜福让我坐在椅子上。胤祥正躺在床上,一个中年人坐在床边给他号脉,想来就是喜福口中的王御医。我们进来时,他抬起了手,看到我急忙站起来施礼道:“微臣王永进参见格格,格格吉祥。”
我点点头,盯着他道:“王太医不必多礼,十三阿哥怎么样?”
“格格放心,十三阿哥只是偶感风寒,进几帖药就会好。”王太医的声音平稳,不见一丝异样,说的事好像是明天是个晴天般稀松平常,反倒是我愕然看着他。
望着他低垂的头,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烦躁地挥挥手,突然觉得炎热的夏季比寒冬还冰冷:“药方给喜福就好,你先下去吧!”
对我突然的不高兴,那个太医毫不意外,只是走到桌前,大笔一挥开了张方子交于喜福,便告退出去。
看着离去的太医,我低声问:“喜福,刚才九阿哥和十阿哥来看过十三阿哥吧?”
“是。”喜福低垂着头,声音也很低地回答。
“这儿没你事了,你也下去吧!”我命令,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还有把药抓一下。”不知道那张药方到底治不治外伤,如果真的只是治风寒的药,其实抓不抓都是一样,但我想求个心安,因为我其实还是个虚伪的人。
喜福应了一声后,就悄悄地退出去。
我转头看向床上躺着的胤祥,他也正瞪大眼睛望着我,一边脸因胤礻我的殴打又红又肿,但另一边脸却苍白得吓人。我忽然发现原来清朝的皇宫里,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没有人正常。所以像我这样奇怪的七岁小孩也不会太显眼,这是好事,不是吗?我苦笑。
我站起来,一步步移向床边,只有几步路却还是牵动了脚伤,痛得我脸色发白,额边也冒出冷汗。但显然有人比我更痛苦,我每靠近一步,胤祥的脸便又白上几分,他露在被外的手也紧紧地攥成拳头,小小的手掌已被他攥得全无血色。看他此时的样子,我说什么也无法把他和电视剧或小说中那个谈笑风生、侠肝义胆、扶助雍正登上王位的怡亲王胤祥画上等号。
我终于走完那要命的几步路,一下趴在他床前,看着他苍白的脸,我笑道:“你这样的风寒恐怕是要等好几天才能好呢!”
本来我是真的想微笑,但天知道我的脚伤很痛,痛得我只能哭。于是,我决定开始放水,只有痛哭才能缓解精神压力。我哭得毫无形象,鼻涕眼泪满处乱飞。为我也为胤祥,自己独自来到陌生的世界,忽然变成个只有七岁的小女孩,也许再也见不到父母、亲人和朋友;而胤祥的外伤如此醒目,却被说成偶感风寒,我到底是来到个什么样的地方?
一切的一切我都想哭个够本。
一只手轻抚上我的脸,胡乱替我擦拭着,我看向那只手的主人——胤祥,他也正看着我,见我望来马上慌乱地想把手收回。我却一把抓住那只手,抽泣道:“一起来吧!哭出来就不痛了!”
然后,我们两个小鬼一起抱头痛哭,一片愁云惨雾。好像死了爹娘的小孩,我一边哭,一边心里竟涌起这些古怪的想法。哭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我沉沉睡去,毕竟这个身体才只有七岁,随便做点事就会觉得累,何况是痛哭这种需要酝酿感情的高难度任务。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进屋,应该是喜福吧!我在这儿待的时间太长,她要把我接回去吗?我猜测着。
“她又欺负你?”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很陌生的声音。
“没……”这个声音我认识,是胤祥。他刚才在窗外和胤礻我打架时,就是这腔调,不过现在的声音柔和中带些沙哑。
“还说没有,你看……这回说什么我……皇阿玛……”那个陌生的声音似乎很生气很生气,可我很累,真的很累,所以开始渐渐地听不清。
迷糊中一个冰凉的东西凑过来,在炎热的夏天凉爽舒适的感觉实在非常美妙。我紧紧地抱住那冰凉的东西,居然还软硬适中,好像抱枕。我决定说什么也不撒手,回到古代空调没有了,却有冰抱枕,看来一切还不算太坏。
“哦!”我满意地轻叹,顺便调整个舒服的睡姿,继续好眠。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镜湖湖边小亭中,对我这个在现代只要天一热就窝在空调屋不出来的人来说,也只有湖边的清凉让我觉得好过些。
不是说承德避暑山庄是消夏避暑的好去处吗?怎么还是这么热?我边不满地擦着泌出的汗珠边在心里抱怨。在这时候我就会特别想念空调、冰激凌,再不然像那天在胤祥房里睡着后的冰抱枕给我一个也行,我不挑的。
可惜那天睡醒后,抱枕不知去向,问了喜福,她却说根本没有那回事,竟是我自己的南柯一梦。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老想着空调什么的,所以梦里便出现了个冰抱枕,可为什么我这两天想念那抱枕想念得紧,它却又不入梦了呢?苦恼啊!
这几天养病的我只能概括为两个字——无聊,三个字——很无聊。胤禟和胤礻我一有空就来陪我说话聊天。这两人一个淡漠少话;一个直来直去,多嘴多舌;倒也是对绝配,可能是瑶华(就是我)从小和他们一块长大的关系,没那么多规矩,和他们在一起倒也轻松。可他们毕竟是阿哥,而且也都不小了,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所以陪我的时间很少。因为受电视剧和小说的影响,在心里我对这两个阿哥的印象并不好,我知道这样实在太主观,但我一想到他们欺负胤祥时的情景,心里的不舒服就越加厉害。
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胤禟也好,胤礻我也好,不都说是八爷党的人吗?平常应该和八阿哥胤禩混在一起,怎么他们来找我这么多回,我却从来没见过胤禩。虽然说现在他们年纪还小,八爷党可能还没组成,但也应该是时常凑在一起的吧!起码胤禟和胤礻我总是一起来看我,或者是因为那个胤禩和我的关系不好,这倒有可能,以我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原来的瑶华恐怕要归为娇纵任性那一类,因为大部分人见到我总是绕道走,能避就避。一个七岁的小鬼,人缘差到这个分上,让我实在是不服不行。
“哎……”我第N次叹气,到底老天还要把我扔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多久?
亭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是不习惯坐着时旁边还站一大堆的跟班,所以伺候的宫女和太监都被打发得远远的,总之别让我看见就行。我一边吃着桌上放的水果,一边四下寻摸,好像真的没人耶。我又回顾那离得既不近也不远的镜湖,湖水澄清如镜,两岸垂柳飘拂,一派江南水乡的温柔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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