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表哥,闫夏谷那边的事情有眉目了吗”纪澄岔开话题道,沈彻的眼神越发阴沉,让她有些顶不住,但是纪澄心里觉得沈彻有些州官放火的意思,她不信靖世军的手里就能干净到哪里去。
“嗯。山匪之患已经解决,你的第一支商队我已经帮你物色好了。”
沈彻道。
这前前后后也才不过半个月,纪澄简直不敢相信沈彻的效率,这也太过惊人了。
说起来闫夏谷这件事真是惊动了西域诸方大佬。那闫夏谷的山匪那么嚣张,背后肯定是有人支持的。各种势力割据,导致一直没人敢碰闫夏谷。
童襄他们也压根儿就没觉得纪澄夸下的海口能实现。所以当他们各自回到西域的巢穴,甫一到家就听到闫夏谷的山匪被人一锅端了之后的那种震惊,纪澄若是能看到一定会超级满足恶趣味。
童襄他们三人虽然没在一处,但仰望星空时心里想的全是一样的,这花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对的,纪澄一开始在童襄他们的口头上就是“花姑娘”。这三人都是粗人,只晓得纪澄的面具上和衣袍上绣的是花,但具体是什么花他们都说不出来。也不晓得她的名号,传话的人称她为姑娘。
童襄他们就自然而然地叫纪澄为花姑娘。
说起来童襄他们三人虽然知道自己是为靖世军做事儿,但他们只能算靖世军的编外人员,连最外层的核心人物都算不上。他们以前的任务就是为靖世军赚银子而已。具体靖世军的人在干什么,他们是不清楚的。
所以当初他们听说纪澄的时候,也就觉得她是个大掌柜的身份,但等他们将闫夏谷的情形打探清楚时,才晓得他们是狗眼看人低了。
没有一个纯粹的商人能在半个月之类就搞定盘踞闫夏谷二十余年的山匪。而且手段还相当了得。
童襄探得的消息是,那闫夏谷的牛魔王、鹿魔王、羊魔王三大寨主一夜之间被枭首,首级就挂在山寨的大门上。第二天早晨把个起早的小喽啰下了个半死。
三大寨主一去,那些山匪顿时不成气候,乱成了一团。
再然后就没有了。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那闫夏谷的山匪少说也有两、三百人,要剿灭他们至少得有五百来人的军队才行。其实五百来人都剿灭不了,那些山匪对地形十分熟悉,遇到硬茬子闯山他们就化整为零,等风头一过又在闫夏谷插旗,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可是童襄打听了,在这之前所有人一点儿消息都没得到,也没见到军队的影子,闫夏谷的山匪就被灭了。
而且他们只听说三大寨主全死了,可剩下的那些山匪呢,都上哪儿去了怎么安安静静地一点儿乱子都没出现,都成了绵羊了还是直接就被人挖了大坑全部埋了
谁也说不清楚。
何况童襄他们当时在京城见过纪澄后,就连夜兼程回了西域,他们才刚到地儿,那闫夏谷的山匪就已经被端了,这速度简直快得惊人。
最后还是庞骏雄先得到消息。他得到的消息是让他立即赶往闫夏谷。
昔日土匪山寨上那飘扬的大红牛头旗已经不见踪影,大寨主牛魔王住的那寨子前头立了个三丈高的旗杆,上头飘着一面新的黑色旗帜,绣着“悦来客栈”四个金色大字。
庞骏雄当时想的是,这得废多少金丝线啊败家,太败家。
在那焕然一新的山寨里,庞骏雄见到了剩下的一百五十二个山匪,这些平日里穷凶极恶的山匪,这会儿真的乖得跟绵羊似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个腰牌,据他们自己说,他们叫“甲字旅”。腰牌从甲一一直到甲一百二十五。
这就是纪澄手下的第一支货队,专门负责从西洲到延城的货物运送。他们的做派还是脱不了当初山匪的习气。
过路的商旅想平平安安地从闫夏谷行也不用你给买路钱,但是你得将货物都托付给他们运送,当然辛苦费是少不了的。至于老板们可以轻车简行去前头的延城接货,保准一粒米都不会少。
如果你非不同意,一定要自己运,那些运货的立时就能变成土匪,直接抢了,让你哭天喊地只有上吊自戕的份儿。
在这样的霸王行径下,谁敢不请甲字旅运货最要紧的是,人家还真是童叟无欺,运费收得还很合理。
怎么个合理法儿你自己找马队、找驼队运货的价钱和找甲字旅运货所费相差无几,但是自己运货,那风险你还得自己承担,比如遇到山匪啦,就只能自认倒霉。又比如遇到暴风、暴雨之类的损失了货物,也只能自认倒霉。
但是交给甲字旅就不一样了,途中所有的损失他们赔。先开始那些商人对这一条都是不信的,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处那些人可是土匪啊。
谁知道有一回真遇到这事儿了。西域少雨,可偏偏今年就遇上了一回大雨,刘连尔运的茶叶泡了水全部毁了。他当时已经到了延城,听说了这消息,也没敢去找甲字旅的人要求赔钱,因为他觉得这也不是人甲字旅的错。
结果反而是甲字旅的人先找到刘连尔,两千两赔偿货款的银票直接递到他手上,而且运费全数退还。
只这一桩,就将甲字旅的信誉给树了起来。到后头生意越来越红火,都不用他们出去吓唬那些商人把货物交给自己运送了。那些人最后还抢着走各种门路就盼望能和甲字旅搭上线,先送自己的货,因为他们的生意太火爆,经常忙不过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在庞骏雄到达闫夏谷,清楚了闫夏谷发生的事情后,心里对纪澄可就只剩下恐惧和佩服了。他和童襄他们通信,私下里也不敢叫纪澄为花姑娘了,转而开始玩笑地戏称纪澄为“花爷”。
意思是,纪澄那手段那心机,好多大老爷们儿都赶不上她。到后来,庞骏雄按照纪澄的指示,将甲字旅经营得如火如荼之后,花爷这称号也就固定了下来。
不过如果纪澄听到这个称号的话,至少也得吐血三声,俗气,忒俗气了。
话题扯太远了,且再回到二月的揽月斋里,沈彻又给纪澄斟了一杯茶,然后环视了四周一圈,“这个月份上四周还是一片雪,似乎就不那么应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