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皇帝望一眼下首的晋王,这一次晋王的座位难得靠前,在宗室里只排在祁王之后。
&esp;&esp;见皇帝看过来,晋王面露恭敬之色。
&esp;&esp;“堂兄此次监军有功,又代朕巡视边关慰问将士,实乃大功一件。”皇帝笑了起来:“朕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该如何赏赐堂兄,高官厚禄,金银珠宝,堂兄都不缺。后来终于让朕想到了一桩,堂兄还缺一王妃。”
&esp;&esp;他和钱太后商量了一回,决定将晋王的姨表妹杨氏女赐给晋王做妃,杨家门第虽然略差了些,但那是晋王嫡亲姨妈家,亲上加亲本就是时下最常见的婚姻方式。
&esp;&esp;若是晋王有野心,如此便断了他通过联姻拉拢高门大户的路径。若是晋王无野心,娶个家世一般的王妃对他也无甚影响,日后他会弥补晋王。
&esp;&esp;皇帝正要说出那个人选,就见晋王从案几后走了出来,他一撂衣摆单膝点地道:“多谢陛下美意,然微臣已有婚约在身。”
&esp;&esp;皇帝心头咯噔一响:“哪家贤媛?”他以为自己声音很镇定,殊不知语气中的不可思议和紧绷早已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esp;&esp;晋王镇定道:“韦将军幼女!”
&esp;&esp;皇帝脑子里嗡了一下,冒出了一个人名:“飞龙将军家的千金。”
&esp;&esp;“正是!”
&esp;&esp;皇帝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忍不住去看左下手的凌渊,他风平浪静,像是早知道似的。凌渊转而支持晋王了吗?就这么迫不及待,连小皇子都不肯等了。这一瞬间,皇帝觉得自己如坠冰窖,冷气从骨头缝里冒了出来。
&esp;&esp;恰在此时,一个小黄门飞速跑进来:“陛下,皇后娘娘有请。”
&esp;&esp;“何事”皇帝想也不想的问道,语气硬邦邦的,这档口他满脑子都是晋王和韦家联姻,韦家是凌洺妻族,凌渊是不是转投晋王,哪里顾得上细想陆静怡这时寻他必是不寻常这一点。
&esp;&esp;小黄门犹豫了下,觑着皇帝难看的脸色,一五一十道:“许美人御赐的红玉簪不慎碎了,她道是凌夫人的丫鬟打碎的,要将凌夫人的丫鬟拖下去打死。随后皇后娘娘赶到,制止了美人的行为,查明这红玉簪是美人自己摔碎的,皇后娘娘命美人向凌夫人致歉,美人不肯,娘娘无法,便命人来请陛下。”
&esp;&esp;皇帝的脸已经阴沉的能滴下水来了。
&esp;&esp;席间响起隐隐约约的议论之声,不知怎么的,不少人想起了钱太后,贼喊捉贼,倒打一耙,两者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啧,莫不是但凡皇帝宠着惯着都是这样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货色。
&esp;&esp;好不容易送走钱太后,又来一个美人,眼下才区区美人就对一品诰命夫人下手,这气焰未免太嚣张!
&esp;&esp;他日等她做了贵人,做了嫔……不少人不着痕的瞄一眼上座的皇帝,以皇帝对她的宠爱,这一天不远矣,她还不得上天了。
&esp;&esp;这时候凌渊站了起来,对皇帝抬手一拱:“陛下,臣妻年轻性怯,眼下怕是惊魂未定,臣想先带她回府压惊!”
&esp;&esp;年轻性怯,亏他说的出来。
&esp;&esp;被架在火山烤的皇帝,嘴角颤了颤,干巴巴道:“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这话说的他就自己都不信,许清玫对洛婉兮的怨恨他心知肚明。
&esp;&esp;“那玉簪必然是许美人心爱之物,所以许美人才会失态!”凌渊说的十分善解人意,语气温和,眸光清冷。
&esp;&esp;皇帝脸皮忍不住颤了颤,太傅最是疼爱他这位夫人,眼下云淡风轻,内里怕是怒不可遏,否则不会提出中途退场。他忍不住看了看旁边的晋王,目光又移到了挺立的凌渊身上。
&esp;&esp;这两人真的联手了吗?
&esp;&esp;皇帝嘴里发苦的同意了凌渊提早告退的请求,不过他本人并没有去后宫,传话让皇后着办。
&esp;&esp;凌渊走后,庆功宴也很快就结束了,一来时辰差不多了,二来先是晋王与韦家的婚事,再是出了许清玫和洛婉兮的事,谁还有心思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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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凌渊在路口接到了洛婉兮,看她神情松快,便也轻轻笑了:“不生气了?”
&esp;&esp;洛婉兮抿唇一乐:“气消了。”许清玫郑重道歉,她场子找回来了,为什么还要为这种人继续生气。
&esp;&esp;凌渊便也没说什么,直到出了宫,上了马车,才问她怎么回事。
&esp;&esp;洛婉兮便说了一遍,还有点添油加醋的意思,末了轻哼了一声:“才是个美人尾巴就翘上天了,等她分位再升一升,下次她要拖下去打死的就该是我了。”
&esp;&esp;“没有那一天的。”凌渊摩了摩她的脸,语气笃定。
&esp;&esp;洛婉兮也觉得没有这个可能,皇帝自身难保,也就许清玫这个蠢货觉得自己上的这条船是沉不了的巨轮,殊不知已经千疮百孔,要不她也不会这么寸步不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