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凌渊轻轻一叹:“陛下现在还想接她进宫吗?”
&esp;&esp;皇帝嘴唇颤了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十分难以启齿的模样。
&esp;&esp;“臣是万万不会同意陛下接钱氏女入宫的。”凌渊一脸肃容:“接她进宫,无异于昭告天下,陛下与她在国孝期间有染。孝期宣淫,让天下臣民如何看待陛下,臣怕从此以后礼乐崩坏,动摇国本!”
&esp;&esp;皇帝被他说的白了脸,放在扶手上的双手握紧了,喃喃:“朕若是不管,她……”
&esp;&esp;“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她若是个好的,绝不会在国孝期间设计陛下,陷陛下于不义之中。”凌渊冷声道。
&esp;&esp;皇帝还是下不了决心,为难:“可太后?”
&esp;&esp;“百善孝为先,陛下理应孝顺太后,可孝顺不是愚孝。太后一深宫妇人不懂利害关系,情有可原。可陛下也不懂了,为了哄太后高兴,便要置礼法于不顾?之前陛下顺着太后偏袒承恩公府,臣可有说什么。然而此事非同小可,陛下若是把钱氏女接进宫,臣恐陛下威严堕地贻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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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帝王威严和钱太后的顺心如意中,皇帝终究选择了前者。
&esp;&esp;钱舜华不治身亡,比起被族里浸猪笼或被下旨赐死,以这种方式死去,保留了最后一点体面,也是皇帝的一点私心了,到底表兄妹一场,她又怀过自己的孩子。
&esp;&esp;对此大臣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皇帝不抽风想着把人接进宫,迫不及待的往自己身上泼污水就好。于这个结果,朝廷上下大多数人都是松了一口气,这个皇帝还不算糊涂到底,尚能挽救一下。
&esp;&esp;至于承恩公,因教女无方罚俸三年并勒令其闭门思过一年。反正出了这等丑事,钱家短时间内也没脸出来见人了。没几日,大门紧闭的承恩公府再一次传出了丧讯,靠药吊着命的原承恩公夫人蔡氏咽下最后一口气,随着她的女儿钱舜华一道走了。
&esp;&esp;皇帝大抵是心里有愧亦或是为了宽慰钱太后,命跟前大太监代他前去吊唁。宫里钱太后也派了人去祭奠,之后皇后也派了宫人前往。
&esp;&esp;然而蔡氏的丧礼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热闹,依旧是门庭冷落,前来吊唁的人屈指可数,除了钱家族人姻亲之外,也就一些想攀附他们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人家。
&esp;&esp;这结果有心人看在眼里,便品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文武百官已经对皇帝不满了,否则不会这般不给面子。
&esp;&esp;奉钱太后之命前去承恩公府吊唁的宫人掂量了下刚收到的银票,回到慈宁宫便将承恩公府门前冷落鞍马稀的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说到动情处,不禁洒下几滴热泪,好不可怜!
&esp;&esp;听得病榻上的钱太后忍不住泪如决堤,任她怎么哀求,皇帝都不肯绕过娘家。朝野上下看皇帝都是这态度了,岂会瞧得起娘家。
&esp;&esp;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把先帝熬死了,自己熬成了太后,却是连娘家都保不住,钱太后悲从中来,哭的不能自己。
&esp;&esp;自有机灵的宫人跑去通知皇帝,皇帝正在坤宁宫里陪着陆静怡。他舅母蔡氏如此,陆静怡还肯让宫人去祭奠,全了他的脸面,皇帝如何不感动。
&esp;&esp;且皇帝在钱舜华一事上到底觉对不住陆静怡,然她丝毫不计较,还严禁宫人议论,更是让皇帝愧疚又动容,以至于好一阵不敢见她。
&esp;&esp;今天他也是鼓足了勇气借着这一事过来的,温言软语一阵,气氛融洽,皇帝心花怒放。
&esp;&esp;然后慈宁宫的宫人带来了钱太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消息。
&esp;&esp;皇帝闻讯后
&esp;&esp;淅淅沥沥的的秋雨打在窗外的芭蕉叶上,滴答作响。渐渐地与屋里嗒嗒嗒的声音重合在一起,那是凌渊食指在轻叩桌面发出的声音。在他对面是垂首而立的属下,突然,屋里的声音停了。
&esp;&esp;凌渊往后靠了靠,淡声吩咐:“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