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马车上,气氛已经与先前完全不同了,徐如意木然坐着,不吵不闹,偶尔还会应和冯书,只是双眼空洞无神。
徐正和冯书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安慰了徐如意几句后,也无力再开口说话,马车内一片死寂。
回到家后,徐如意便直接回房了,徐正和冯书本想跟着,却被傅知宁拦下了:“舅舅,舅母,我陪着她便好,你们也去歇歇吧。”
“你好好劝劝她,圣上已决心维护大殿下,我……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没办法保护她,都是我不好。”徐正一向笔直的脊骨垮了下来,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傅知宁也不知如何安慰,半天才说出一句:“如意眼下正难过的时候,您二位千万不能倒下。”
徐正默默点了点头,冯书上前一步:“你去吧。”
“是。”
傅知宁答应完,转身便去了徐如意的寝房。
寝房内静悄悄的,只有床上鼓了个小包,傅知宁默默走过去,倾身将人抱住。鼓包逐渐开始颤抖,小小的抽泣声不断传来,傅知宁无声拥紧,眼圈越来越红。
许久,她将被子扒开,看向一张脸又潮又红的徐如意。
“是我太任性了,”一向横冲直撞的小姑娘哽咽道,“我要是能像你一样聪明就好了,逃出来的时候肯定不会大声喧哗,引来那么多人,就算引来了……我也不该指正赵良鸿,不该说他与柳言勾结,我太任性了,险些害了爹娘,害了你……”
“想为自己求一个公道,从来都不是什么错事。”傅知宁认真道。
徐如意微微摇了摇头:“不是的,妄图与皇家作对,与圣上作对就是我的错,我不知天高地厚,不懂位阶尊卑,所以活该受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可是你们又没有错……”
她胡乱擦一把眼泪,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傅知宁的心犹如针扎一样,红着眼将人抱进怀里。
徐如意枕着她的肩膀,突然道:“知宁,我今日上堂之后便明白了,螳臂当车就是自取灭亡,所以我们算了好不好?”
傅知宁死死掐着手心。
“我们、我们不要求什么公道了,好不好?”徐如意从她怀中昂头,恳求地看着她。
傅知宁定定与她对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开口:“……好。”
徐如意破涕为笑,重新钻进她的怀里。
姐妹俩彼此偎依,一如傅知宁失去母亲时,过了许久才出门晒太阳。
徐如意似乎打定主意让一切都结束了,傍晚的时候还有心情陪着徐正和冯书吃饭,饭桌上说说笑笑,仿佛没事人一样。徐正和冯书起初还担心不已,慢慢地眉间褶皱也舒展不少,一家人仿佛无事发生,同从前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