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讶道:「那宽公想干甚么呢?」
宽玉脱下帽子,露出魁伟奇特的面容,道:「经过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日子,大伙儿对大江联的仇恨都丢淡了,只有我是唯一的例外。」
又道:「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龙鹰喜道:「这才正常嘛!」
接着道:「宽公的心情,我是明白的。」
宽玉感慨万千的道:「以千计的族人,能成功返回西域,还因默啜势弱,无暇理会,让他们无惊无险地各自回归本族,完成梦想,是令我们心内仇恨转淡的主因之一。」
龙鹰叹道:「真好!」
宽玉道:「全赖轻舟排除万难,才能玉成他们的心愿,回想起来,无人不暗抹一把冷汗,心呼侥幸。确精彩绝伦。」
龙鹰道:「听宽公的语气,是否要结束在山海关的经营?」
宽玉道:「任何事干久了,都可变得索然无味,因那并非我们习惯和憧憬的生活,只有塞外的大草原,才为我们理想的寄身之所。故此当我提出结束山海关业务的建议,竟人人赞成。」
龙鹰道:「你们打算何时返塞外去?」
宽玉道:「他们早离开了,有小部分在当地娶妻生子的,留下来在幽州一带生活。」
龙鹰担心的道:「他们是否回归突厥本族?」
若然如此,将来和默啜的终极一战,大可能与他们在战场相遇。
宽玉明白他的忧虑,道:「轻舟可放心,到中土来的族人,绝大部分属附庸于突厥本族的弱小民族。对外人来说,他们是突厥人;但对默啜来说,则为外人,是可牺牲的。」
说到最后一句,语气透出深刻的恨意。
对被默啜出卖,他始终不能释怀。
续道:「默啜今趟被轻舟大败于河曲,对他声誉的打击无可估量,亦令以百计以前在他高压统治下的弱小民族离心,纷纷往远处迁徙,欺他鞭长莫及。这是第二个令我们感到是时候回去的原因。」
又笑道:「直到今天,我们仍是托轻舟之福。」
龙鹰心里欣悦,没想过河曲之战,对一众突厥兄弟可起此妙用。
忍不住问道:「复真和翠翠留下来还是到大草原去?」
宽玉道:「翠翠天天听复真述说大草原的诸般好处,既说得心动,更清楚复真的心意,当然嫁鸡随鸡,相偕返塞外去。」
龙鹰吁一口气,为老朋友高兴。
没了仇恨的羁绊,立可迎来生命里的春天。当年在山海关见到他们,士气昂扬,一副大展拳脚的姿态,怎想过这么快离开。
问道:「宽公有何打算?」
宽玉道:「台勒虚云刻下是否在西京?」
龙鹰道:「他在这里,情况异常微妙。」
宽玉道:「愿闻之!」
龙鹰没隐瞒的,尽告宽玉自己与台勒虚云角力的过程。
宽玉听罢,径自沉吟,好一阵子后,道:「此正为我到西京找轻舟的原因,就是掌握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