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租了一辆机动三轮车,让司机把我带到了弗里奥镇上布鲁诺家的门口。我在那里叫门,但是没人出来。我在小镇里转悠,心里越来越难受,最后我步行向海边走去,走了很长时间。好运气来了,我迎面看到了尼诺,他遇到我也非常高兴,那是一种很难控制的高兴——他的目光是灼热的,动作很夸张,声音也很高。
“我昨天和今天都一直在找你们。莉娜在哪儿?”
“和她丈夫在一起。”
他从短裤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把信封塞到了我的手里,用的力气简直太大了。
“你能不能把这个交给她。”
我很烦。
“没用的,尼诺。”
“你交给她。”
“今天晚上我们就要走了,回那不勒斯。”
他做了一个痛苦的表情,用沙哑的声音说:
“谁决定的?”
“是她。”
“我不相信。”
“事情就是这样,她昨天晚上告诉我的。”
他想了一下,指着那个信封说:
“求求你了,无论如何要交给她,马上交给她。”
“好吧。”
“你向我保证。”
“我已经跟你说了,好的。”
他陪我走了很长一段路,一路上都在说他母亲和弟弟妹妹的坏话。“他们都在折磨我!”他说,“还好他们已经回巴拉诺去了。”我问他布鲁诺怎么样,他做了个很不耐烦的手势,说他在学习呢,也说了他的坏话。
“你不学习吗?”
“我学不进去。”
他把头缩在肩膀中间,有些忧伤。他开始跟我说,有的人会犯一种错误,对自己产生错误的认识,因为老师出于自己的目的,让你相信你很厉害。他说他现在发现,他想学习的东西并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
“你在说什么?忽然就变了?”
“只需要一瞬间,你的生活就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都是很普通的话。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已经认不出他了。我对自己发誓,我要帮他恢复到他原来的样子。
“现在你太激动了,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用我最擅长的理性语气说,“一到那不勒斯,我们见面谈谈吧,假如你愿意的话。”
他点了点头,但很快,他几乎是带着愤怒,叫喊着说:
“我不上大学了,我想找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