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朗君,发生了一件很令人难受的事,非常难受的事。”听到康治呜咽声音的瞬间,仿佛有一片黑雾弥漫在伯朗的胸口。
“什么事?”他沙哑地问。
“祯子她……你妈妈她……去世了。”
大脑一片空白,视野在瞬间发黑,听觉似乎也麻痹了,他什么都听不到。然后,第一声飘入耳中的是自己的声音。他几乎没法思考,只是问:“怎么会?”
“是意外。据说是在浴室里撞到了头,然后就昏倒在浴池里……所以,是溺死。”
“浴室?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你没有注意到?”他握着翻盖手机大声责问康治。
“那个……不是在家里的浴室。”
“不是家里?那是在哪里?”
“是小泉的那座房子里。”
“啊……”他轻呼出声。小泉是祯子老家所在的城镇。
伯朗连夜赶去了矢神家附近的殡仪场。祯子的遗体已经被送去了那里,守夜的准备工作正在进行。
在铺着榻榻米的房间里,伯朗见到一身白衣的母亲。虽然有时候也用面目全非之类的词来形容死者,但祯子的脸和生前一样,她看起来就像在安睡,仿佛下一刻就会睁开眼来。
留在那里的有康治、明人,还有顺子,他们围坐在祯子躺着的被褥旁。
“也不知是吹的什么风,她最近突然关心起小泉这座房子的情况。昨天也是,她说去整理一下东西,然后就出门了。之后又说因为时间晚了就住在那里……但到了今天都没有联系我,我很担心,就请顺子女士去看看情况。结果,在浴室里……”康治痛苦地说明了情况。
“我真是吓了一跳。”顺子深深地吐了口气,左手掩面,“虽然姐姐的东西在房间里,但是我喊她她也不应。然后我就去盥洗室看了看,结果洗衣篮里有衣服,浴室的灯也亮着。我想难不成她在里面……就推开门……没想到浴池里飘着黑乎乎的东西。我吓坏了,仔细一看,发现是头发……”
祯子似乎是趴着沉到水里的。虽然顺子赶紧把她的头拉起来,但脸色已经发灰,没有半点儿血色。
“虽然我觉得大概是没希望了,但还是先打了119。等救护车的时候又联系了康治先生……当时我脑子一片混乱,连话也说不清楚。”
“不,我觉得在那种情况下,你已经算是冷静的了。”康治说。
“当时大概几点?”伯朗问顺子。
“中午吧……应该还没到十二点。”
“那么早?”伯朗的视线转向康治,“为什么你没有早点儿通知我?”
“那是因为……”康治刚要开口,顺子却在一旁插嘴:“因为有状况。”
“虽然救护车来了,但救护人员在查看姐姐的身体后表示她已经去世,所以不能送去医院,又说这属于横死,必须报警。事实上在那之后,来了许多警察在家里调查,而姐姐的遗体也被送去了警察署。”
“横死……”
“这么说起来也确实是这样。”康治说,“在医院以外的死亡,只要不是显而易见的病逝,通常都会被视为横死,警察检查遗体和现场也很正常。我到小泉老家的时候,还有警察留着,我也被问了许多,还被赤裸裸地问了不在场证明。虽然他们是公事公办,但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也被问了许多问题,像是有没有人跟姐姐关系恶劣之类的,简直是荒唐。”
“那么,最终怎么说?”
康治耸了耸肩,摇头道:“没有怎么说,最终被定性为意外。按照警察的说法,她很有可能是在浴室里滑了一跤,撞到后脑勺失去意识后溺亡。而且顺子女士说玄关上着锁,窗户什么的也都从屋内锁着。房间没有被弄乱,也没有争斗过的迹象,所以不像是行凶。在调查后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到了傍晚就把遗体送回来了。因此,跟伯朗君的联络才迟了。我知道你会不满,但还请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