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十六了,定亲了吗?”陆其钧见气氛有点沉默,似乎想再说几句话,突然就问了这么一句。
陆落和闻氏都感慨万千。
这是亲爹啊!
“。。。。。。。还没有。”闻氏帮忙回答。
陆其钧哦了声,没了下文。他竟然真的只是随便问问,完全没想替陆落寻个婆家的意思。
陆落顿时大开眼界,这样的父亲,真是比陌生人还要冷漠。
气氛格外诡异。
陆其钧隐约记得,自己还有个来意,但是说着说着就忘了。
他深思半晌,这才想起来,对闻氏道:“初六是四娘的生辰,虽然不是及笄,礼数也不能轻。你刚回京,要有嫡母的体面,就拿五十两银子,大家热闹热闹吧。”
闻氏立马扭头,看了眼陆落。
陆落心里也是各种滋味。
“怎么,你的钱也是五娘管着?”陆其钧误会了闻氏这个眼神的意思。
“这倒不是。。。。。。”闻氏轻声道,“初六也是落儿的生辰。”
五娘陆落和四娘陆蕤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四娘是凌晨,陆落是傍晚。
更巧的是,四娘的生母,就是陆其钧的二姨娘明氏,是闻氏的陪嫁丫头。
陪嫁丫鬟和续弦嫡妻同一天产女,这中间就有些香|艳的猜想。难不成是新婚之夜,陆其钧就享了齐人之福?
闻氏从来不提,陆落也不知道。
“哦,也是你的生辰?”陆其钧反而过来问陆落。看他的表情,他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是。”陆落乖巧回答。
“我总以为四娘还是小丫头,没想到她竟有五娘这么大。。。。。。”陆其钧感叹。
这话,可谓偏心之极。
陆其钧最疼爱的女儿,就是四娘陆蕤,陆落在湖州府都有所耳闻。
“那正好了,两个人的生辰一起过了吧。”陆其钧对闻氏道,“你是主母,这是你的本分,别失了尊贵,叫她们看着你不尊重。”
陆其钧说这些话,当然不是为了闻氏。
去年四娘陆蕤及笄,她的生辰礼花费了二百多两,被大姨娘念叨了一年。今年,大姨娘多次说不给孩子们过生辰了。
陆其钧自己没钱。
陆其钧在吏部任正六品的主事,月俸不多,还不够他日常三五天喝酒、逛青|楼的。
家里的钱银,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第一是湖州老家。陆其钧有六个兄弟,但是他是庶子,又是唯一考取了功名、留京任官的。
陆家在湖州府是望族,田地家产无数,很是富足。为了维持望族的地位,就需要朝中有人。虽然陆其钧官不大,却是陆家这一辈唯一的依靠。
他又是庶子。
陆家老太太为了笼络他的心,知道感情是靠不上了,只得给钱。所以,陆其钧在京城住这么大的宅子,全是湖州府那边出钱置办的,湖州府也每隔半年就送一次银子过来。
第二,陆其钧第三的女儿,就是大姨娘简氏的亲生女儿,嫁给了富商之子。三娘很有手段,丈夫的私房钱都给她,她就时常贴补娘家,让她母亲更有地位,其他姨娘不能取代她母亲。
现在才四月,湖州府过年送的银子,陆其钧早已挥霍一空了;下次再送银子,就要等到七月。
家里剩下的银子,都是三娘偷偷贴补的,在大姨娘简氏手里。大姨娘不想给四娘过生辰,四娘和二姨娘却又盼着要过,这让陆其钧左右为难。
他思前想后,只得打起了闻氏的主意。
闻氏是个没用的,随便吓吓她,她能把体己都交出来。闻氏这几年在湖州,总有点私房钱。
当年闻氏的陪嫁,都悉数给了陆其钧。
“老爷,我没办过这么大的差事,又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不如,还交给大姨娘办吧。”闻氏柔声道。
“还是你办。。。。。。”陆其钧放缓了语调,“你既回来了,先住着。等住惯了,管家的牌子都要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