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上尿片和园锥帽之后,有人敲门,问:“笨瓜”在不在?“丹恩说:”在。“那家伙说:”你要上场了,出来吧。“我们就出场了。
丹恩推着轮车跟在我后头走上甬道时,“屎蛋”已经在擂台上。他在场上跑来跑去跟观众扮鬼脸,呃,他穿着那件紧身衣着起来可真像个屎蛋。总之,我爬上擂台,裁判把我们叫到一起,说:“好,两位,我要求比赛精采、干净——不准挖眼睛,或攻击腰带以下的部位,或是咬人、抓人之类的鸟动作。”我点头说:“嗯”。“屎蛋”就狠瞪我。
铃响了,我和“屎蛋”绕着彼此打转,他伸脚绊我但是没绊倒,我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摔到绳圈上。这时我才发现他身上抹了一种滑滑的鬼东西,让人抓不住他。我想抱住他的腰,但是他像条鳗鱼似的从我手中溜走。我抓住他的胳膊,但是他也抽脱,还咧嘴笑我。
接着他埋头冲撞我的肚子,但是我让开一步,“屎蛋”飞过绳子,落在前排看台上。观众嘘他,鸡猫子喊叫,但是,他拿着一把折叠椅爬回擂台上。他拿着椅子追我,我没有防御工具,拔腿就跑。但是“屎蛋”用椅于砸我的背,朋友,那可真痛。我试图夺下椅子,但是,他拿它敲我的头,我困在角落无处可躲。接着他踢我的小腿,我弯腰抱住小腿,他又踢我另一只小腿。
丹恩坐在擂台旁边的突角上,对裁判大叫要“屎蛋”放下椅子,但是没有用。“屎蛋”
用椅于砸了我四、五下,把我打倒在地上,然后压在我身上抓住我的头发拿我的头撞地板。
接着他抓住我的胳膊撇我的手指。我望向丹恩,说:“这是搞什么鬼?”丹恩想进入场中,但是麦克站起来抓着丹恩的领子把他拖回去。接着突然铃声响了,我得以回到我的角落。
“听着”我说,“这杂种用椅子砸我的头,想弄死我。我必须做什么动作反击。”
“你要做的是翰掉比赛,”麦克说。“他并不想弄伤你——他只是想演得精采些。”
“我可不觉得精采。”我说。
“只要在场上再待几分钟,然后让他把你压倒,”麦克说,“记住,你要赚这五百块就得输掉比赛——不是赢。”
“他要是再用椅子打我,我就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了。”我说。我望向观众席,珍妮坐在那儿神色难过又难为情。我渐渐觉得这么做是不对的。
总之,铃声又响,我上场。“屎蛋”想抓住我的头发,但是,我把他抛开,他像棍子似的转到绳圈内。接着我勾住他的腰把他抬起来,但是他从我手中滑脱,一屁股摔在地上,连声呻吟抱怨,揉着屁股,接着我只知道,他的经理居然塞给他一支橡胶头“通马桶器”,他就用那玩意敲我的头。唔,我夺下它,用膝盖将它掰成两截,起身追他,但是,我看见麦克在那儿猛摇头,因此任“屎蛋”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扭到我背后反锁。
那狗娘养的差点扭断我的胳膊。接着他把我按到帆布地板上,用肘敲我的后脑。我可以看见麦克在那儿点头微笑赞许。“屎蛋”从我背上下来,伸脚踹我的肋腔和小腹,接着他又拿起椅子敲我的头八、九下,最后用膝盖顶住我的背,而我却无能为力。
我就那么趴着,他坐在我的头上,裁判数到三,比赛应该就此结束。“屎蛋”起身朝我的脸吐口水。场面难堪极了,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由自主哭了起来。
“屎蛋”绕着擂台高视阔步,丹恩上台推着轮车到我跟前,用毛巾揩我的脸,接着我只知道珍妮也跑上台,抱着我哭着,观众呐喊吆喝,还扔东西到擂台上。
“走,咱们离开这儿。”丹恩说。我站起身,“屎蛋”跟我吐舌头做鬼脸。
“你的绰号取得真贴切,”我们离开擂台时珍妮对“屎蛋”说,“真可耻。”
她这话大可连我也算上。我这辈子从没有感到这么羞辱过。
返回印第安那波里的一路上气氛尴尬。丹恩和珍妮没说几句话,我在后座全身酸疼。
“你今晚的表演真精采,阿甘,”麦克说,“尤其是最后哭起来——观众爱死了!”
“那不是表演。”丹恩说。
“哦,得了,”麦克说。“听我说——总得有人输嘛。这么着——下一次我让阿甘赢。
你觉得如何?“
“应该没有下一次了。”珍妮说。
“他今晚赚了大钱,不是吗?”麦克说。
“让人狠打一顿才拿五百块,不算大钱。”珍妮说。
“呃,这是他的第一场比赛。这样吧——下一场我给他加到六百块。
“一千二如何?”丹恩问。
“九百,”麦克说。
“让他穿游泳衣,别穿尿片纸帽如何?”珍妮说。
“观众喜爱这身打扮,”麦克说。“这是他的卖相啊!”
“你去打扮成那样看看?”丹恩说。
“我又不是白痴。”麦克说。
“你给我闭上鸟嘴!”丹恩说。
唔,麦克言而有信。第二场比赛对手叫“人蝇”。他戴了个像苍蝇似的小啄,面具上装着两个突出的大眼睛。我可以在台上把他扔来扔去,最后坐在他头上,领到我的九百块。而且,观众还疯狂呐喊:“我们要”笨瓜“!我们要”笨瓜“!”这笔交易倒不赖。
接下来,我跟“神仙”比赛,他们甚至让我用仙杖敲他的头。之后,我交手过许多家伙,丹恩和我勉强存了五千块可以做养虾生意了。但是,同时,我渐渐相当受到观众欢迎。
女人会写信给我,甚至还有人卖圆锥纸帽当纪念品。有时我上场,观众中会有近百人戴纸帽,鼓掌欢呼我的绰号,令我觉得陶醉的,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