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走那条道儿。”
“你什么意思?那是唯一一条通往郡级公路的道儿。”
布琳摇了摇头。“我刚才走过682号公路,有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只看见了三辆车。而那还算是高峰期呢。到那儿,我们得冒险在空旷的路肩上走,谁也不知道会走多久。那他们肯定会发现我们。”
“难道公路两边就没有人家了?我们找个人家。然后打911。”
“我们不能去人家,”布琳说,“我不想连累别人。我不想再有人受到伤害。”
蜜雪儿沉默了,眼睛盯着菲尔德曼家的房子说,“真是疯了。我们得离开这儿。”
“我们是要离开。只是不走我们来的道儿。”
“我说,你们怎么不多来点警察?”蜜雪儿没好气地说,“怎么就来了你一个呢?芝加哥的警察可不这样。”这位青年女子的语气显得十分傲慢。布琳强压住火气。她斜眼看着蜜雪儿的身后,然后指了指那边。
她可以清楚地看见在湖景路2号的屋内,有两束电筒光柱,一束在楼上,一束在楼下。光柱在诡异地四下照射着。那两个人都在屋里,正在搜寻着她们。
“盯着那电筒光。我进去看一下。斯蒂文有枪吗?”
“我不知道,”蜜雪儿带着嘲讽的口气说,“他们可不是那种玩枪的人。”
“你的手机放哪儿了?”布琳问。
“在我的钱包里,在厨房。”
布琳在冲向门廊的时候,扭头瞥了一眼,看见了蜜雪儿的眼睛,在月光下看得很清楚。没错,那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的悲伤——她的朋友死了。这种挂在脸上的表情布琳很熟悉,儿子在生气的时候,有时就是这样。那表情仿佛是在问:为什么是我?生活真不公平。
“什么也没有。”
说话的声音很低。
湖景路2号地下室,哈特听到刘易斯的话后点点头。刘易斯用手电筒扫了一下黑咕隆咚的储藏室,那本是一个很理想的藏身地。
同时也是他们在这座房子里找到那两个女人的最后希望。
哈特越来越肯定,那两个女人很可能是没有枪了,他本能地得出了这个结论:否则的话,她们完全可以趴在什么地方等着他们出现,然后向他们射击。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坚持用手电,而不是打开头上的电灯。
有那么一次,哈特看到有什么东西一动,于是转身举枪就打。后来才发现目标原来只是一只逃窜的老鼠的影子,一个被放大了十几倍的影子。老鼠不紧不慢地跑掉了。哈特对自己的惊慌失措很恼火。他这一动也把受伤的手臂弄疼了。枪声震耳欲聋,一时间他们又什么都听不见了。这是一种失控,这是让他生气的另一个原因。当然,这也没什么不对。有东西突然一动,而且直接就是冲着他来的,感觉是这样……所以很自然,他就开火了。
不过,只要是借口,在哈特的嘴里,咀嚼起来味道都是很差的。你怪不到别人,只能怪你自己,就像你裁错了木板,或者将一个本该是笔直的椅子腿刨成了一个弧形,或者是将一个燕尾榫给劈成了两半。
“尺量二次,板裁一回。”父亲过去总是这么说。
两人一同走上楼梯,来到黑糊糊的厨房。哈特透过后窗朝外面的树林望去,心里在想,他的目光所及是不是就是那两个女人藏身的地方。“浪费了宝贵的搜索时间。这就是她们在卧室里跟我们玩那个小把戏的原因所在。争取时间。”
还想弄瞎我们的眼睛。他仿佛这一路都能闻到那氨水的气味,即便楼上卧室的门都已经关上了。
此时,哈特在苦苦思索,“她们在哪儿?如果我是她们,我会去哪儿?”
“树林?偷偷地从我们身边溜过去,往公路那边走了?”
哈特也觉得是这样。“对。我也是这么想。再没别的路出去了。她们是想去拦一辆车,但都夜里这个时间了,路上也没有什么车啊。见鬼,没有多少车会到这地方来。她们要是去拦车的话,就一定要贴着路肩走,就会走到外面的空地上去。布琳制服上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呢?她受伤了。会走得很慢。那我们就能很容易地找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