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金雪梅和任群书两地分居,在任缓大概十岁的时候,金雪梅带着她去福建看过一次任群书和任迟。他还记得,那是一个中午,他们一家四口坐在龙姑姑楼,分别许久的一家四口有些局促,唯独任缓埋头吃一碗鸡丝龙须面吃得呼噜呼噜,一个小小的人儿,竟然不知不觉吃了一整碗面,撑的要命了,还嚷嚷着再吃一碗。
一向少年老成的任迟忍不住在饭桌上笑出声来。
那几日,十岁的任缓一到吃饭的时间就吵着要吃鸡丝面,即使后来长大了,也时不时听她说起,念念不忘。
任缓用筷子小心翼翼得挑起几根放入嘴中,眼神忽然动了一下,好吃,她说,然后一口接一口,不再说话,只是专注得吃面,她的神情那么认真,像是在吃稀世奇珍,连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比龙姑楼还好吃。。任缓伸手去摸桌上的纸巾盒,任迟默不作声把盒子轻轻挪到她的手边,她拉出一张纸巾擦擦嘴,笑得很满足。
我想再吃一碗。
没有了。
可我就是想吃。任缓出奇得固执。
任迟看一眼任缓沉静的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头震了震,以后再做给你吃吧。
任缓低头不说话了。
缓缓?
我只是觉得很好吃,哥哥。她低声说。
我去切蛋糕。任迟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她。
每多看一眼,就像是在他的心上划了一刀,疼的尖锐,又无比上瘾,又疼又痒,像永远吊在半空中,无法落地。
哥哥!任缓忽然叫他。
怎么?
她又不说话了,只是手指无意识得抠弄桌沿,因为那一碗面,她似乎有些绷不住了。
任迟心抖的厉害,几乎不敢再去看她,他总是这样,一对着她,就怕得厉害,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受不了。
你会给我点蜡烛吧,我想许愿。她轻轻叹道。
小小的水果蛋糕,上面只嵌着一只数字的24,任迟关了灯,把蛋糕小心得碰到她的面前,淡淡的烛光映着她不施粉黛的脸,尤显得苍白。她双手合着,闭上眼睛,许愿的神情堪称虔诚。
然后吹灭了蜡烛。
任迟没有开灯,只是黑暗中静默得和她坐着,好半晌才声音沙哑得问,你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任缓笑笑。
两个人又不说话了。
任缓伸手摸到蛋糕,轻轻挖了一小坨奶油放嘴里,甜的发腻,她却觉得从心到全身都绷紧了,坐立不安。
良久,她才又说,我许愿,能够每年都吃一碗你做的龙须面。
任迟绷紧的脸松动了一下,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他慢慢挨近任缓,忍不住伸手搂紧了她的肩膀,傻姑娘。
有点心酸。
任缓不满得嘀咕,我才不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