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这样讲太让我伤心了……”
“没有人比费拉斯更适合成为塔尔格的王了……长子继承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事情,如果没了你,就不会再有人有异议了。”
“你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就要杀我?”埃里恩皱箸眉道,“不顾往日情分,手刃你的幼年伴读?”
雷诺安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是一直侧着头,几乎是无意识地说着发泄的话:“算了吧,你这样的人,别跟我提以前的事情……跟你在外面玩偏偏只有我被马蜂蜇……每一个外出郊游的日子都会下暴雨……玛丽安的目光从来只落在你身上……这都是为什么……”
“你不是那么无聊吧……多久的事情你都能记到现在。”埃里恩一脸“我败了”的表情,“正如你所说,我的确不懂治国之道,不懂驭人之术,我天生性格散漫,缺乏自我约束,甚至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随后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但是……我父亲塔尔格王所做的决定,你们也没有资格擅自冒犯。就算你们拥戴的是我大哥——这只是表面上说得好听罢了,说到底不过是为你养父的一己私欲。
“你们以为,我死后费拉斯就会高高兴兴地坐上王位么?就会得意忘形不再追查我的死因么?是啊……无论是成熟内敛的费拉斯还是冷静睿智的塞雷,都会是塔尔格历史上难得一见的明君,但是在这之前,他们仍然是我同父同母、感情最深的亲哥哥。
“如果我死了,他们不会善罢罢休。”
雷诺安闭上眼睛,死死地咬住下唇。
“我去年之所以离开导师身边,离开塔尔格,或许还是因为没能做到真正释怀吧。我记得读书的时候,人家都很亲近大哥,却刻意回避我。
“不是不能理解……一个被自己父母嫌弃的人,他的存在总是有几分特殊。但是我从未因此沮丧,因为生命中还有很多重视我的人,大哥,二哥,寒兹拉古老师,博士,以及……”
埃里恩侧过脸看着躺在地上睡着了的修兰特,目光逐渐温柔似水,“为了他们,我一定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埃里恩。”雷诺安沉默了一阵,声音微弱得如同梦呓,“你惩罚我吧。”
“很可惜,我没这个打算。”埃里恩手一松,轻易地放开了他,“你走吧,如果运气好的话,今晚还能逃出去。”
“你……”雷诺安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就不怕父亲会继续派人……”
“你是最后一个,再没有任何机会了。”埃里恩自信而轻松地微笑道,“大哥和二哥早已秘密地来到贝布托城,至此,一切都会得到解决。”
“什么!?”
“你走吧,雷诺安。就算不能回家,也比待在这里等着被侯爵问罪来得好。”
大慨是想起自己的境遇,雷诺安咽下多余的话,小心翼翼地往门口退了几步。确信埃里恩不会突然反悔之后,才匆匆逃走。
“唉,真是的……”
埃里恩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在修兰特身边坐下来,颇有些无奈地自语。
“我为什么要去扮演圣母拯救迷途少年呢……?如果刚才告诉雷诺安,他带来的毒药其实有些过期变质,搞得整个蛋糕难吃无比,而那种迷香只要在闻到之初,连续用指甲狠刺手心半分钟就会免疫……他又会怎么想?”
埃里恩摇摇头,状似惋惜地感叹:“所以说,打着『宫廷秘制』名号的东西未必是好东西,请广大刺客千万不要迷信。”
修兰特在迷香的作用下继续安稳地睡着,没人能对埃里恩这番能把人气到吐血的话作出评论。
“亲爱的睡美人,你该醒来了。”
埃里恩温柔地抚摸着修兰特的长发,低下头,在嘴唇上烙下轻轻的一吻。
迷香的气味已经基本消散,隐约能听到走廊尽头传来一些卫兵惊慌失措的声音,不知道今晚雷诺安今晚能否顺利逃脱?
当然,这些事情都已经不再重要。
埃里恩一次又一次地吻着身下的人,直到对方终于睁开了那双朦胧而美丽的眼睛。
“埃里恩……?”
“嗯,我在。”埃里恩紧紧握住他的手,安抚地说道,“你没事,我也没事,一切都结束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修兰特并不知晓刚才的一切,他在埃里恩吃了毒蛋糕(其实是变质毒蛋糕)痛苦倒地后不久,也中了迷香睡去了。
埃里恩无意继续隐瞒身分,微笑着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