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扔的货色。若是把清潆带过来吃上一顿,清潆绝对会立即闹着要换厨子。最让她开心的还是每一道菜都是玉宓夹到她的碗里陪着她用膳。
玉宓说道:“不开心的时候,饱饱地吃一顿美食,再抱着酒坛子喝上几坛美酒,醉上几日,万般愁绪尽皆消散。”只是心头的那缕难以言说的失落却是怎么都驱不散的。此刻,她却觉得整个人都圆满了。
包谷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师姐比以前有了些变化。以前的玉宓身上冲有一股拼劲,整个人像一团拼命燃烧的火焰,而现在则多了几分随性和温润随和,气息内敛添了几分沉稳,有一种泰山崩于前都能稳坐不乱的气度。相对来说,自己则显得有些小儿女态了,有着一各被宠着的甜蜜感,饭都吃得特别香。
待用过餐后,玉宓便带着她飞到忘忧城最高的宝塔上,两人一人抱着一坛酒,望着天空那莫测变幻的星空和云朵慢慢对饮。
包谷发现从这里看星空没有在星空中看星空那般清晰,像被遮了层朦胧雾气,为星空添了一层神秘面纱。她知道这层神秘面纱便是那笼罩这个世界的罡风层,不知道穿过罡风层,是否又是一片广袤的星空世界。她并不想去探寻这一界的星空,像此刻这般与师姐对月饮酒便挺好。
一坛酒垫底,玉宓非常惬意地躺下,手枕在脑后,望着变幻莫测的苍穹,说:“以前我总觉得这片天地极大,空茫茫的,我便用脚将它丈量了一遍,想着等我知道它的大小便能踏实一些,后来才发现其实天地的大小不在于天地有多大或者是多小,而是因为心境。觉得它大,它便大,觉得它小,它便小。觉得天地很大,感到空茫茫的,那是因为心无所依。”
包谷问道:“再后来呢?”
玉宓说:“其实我明白,那时候我觉得心无所依那是因为你走了,总想去找寻,想在人海中、或者是某一个角落突然找到你或遇见你,又明白找不到你。再后来我有了心魔,我陷在心魔幻境中,幻境很美,我在幻境里与你相处了很多年,一直到我逐渐老去,我常常莫名沉睡,你的身影相貌越来越模糊,与你相处的点点滴滴如船过后的水痕般逐渐消散,与你相处的往昔我竟经常记不起来,那时会经常有一种生命走到尽头的感觉。我又一次从沉睡中醒来,你搂着我,温柔地对我说,困了就睡吧,那时我真的就想那样睡去,在你的怀里安眠,想着这样老死其实也挺好。”
包谷闻言握紧了包谷的手。她的心猛地抽疼。她知道,玉宓若是再那样睡下去,她的意识便会彻底的消散,代替玉宓的将是玉宓心魔诞生出来的意志。
玉宓轻轻笑了笑,安抚地握了握包谷紧握住自己的手,说:“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搂着我的不是真正的你。我明白我已经老去,即将老死,我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你是不会看着我逐渐老去虚弱至死的,你不会那般温柔地哄着我让我慢慢死去,你会拼了你的命也会让我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一如我不舍得让你死去一般。活着,只要知道你还能活着,只要知道你活得好好的,我才会安心。同样,我好好地活着你才会安心,而不是安心地看着我死在你的怀里。心魔见我看穿它,变回了我的模样,指责我是我害了你,我是你的劫,因为我,你几近魔疯,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有我死了,退出你的生命,你才能好好地走自己的路,凭你的仙缘运气,一定可以成仙。那差点信了她的话,可我想到若是我死了,你会怎样时我的心竟疼得很厉害,从未有过的疼,后来心魔便散了,我便醒了。那一次闭关,我整整闭关了五十年。我醒后,就告诉自己,哪怕你不在世了,我也要好好地活下去,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我时常想你,可我想不起你,你在我的记忆中就是一团很朦胧的影子,有着淡淡的伤感和残缺,又有着难以言述的温馨。不管你在不在了,不管你过得好不好,你终究在我的生命中烙下了难以抹灭的印记。”她目光迷离地看着包谷,说:“包谷,成不成仙真的不重要,能不能在一起也不重要,重要是我们都要好好的。在一起是为了过得更好,分别了,依然要好好地过下去,哪怕是为了对方。”
包谷心疼地搂紧玉宓,她轻轻地说了句:“没有你,我过得不好,会孤单。”
玉宓轻轻地“嗯”了声,把头埋在包谷的怀里,说:“有你,我心安。”
第三百八十章 令主归来
东升的旭日耀出的光芒洒落在包谷的脸上,刺眼的光线让包谷从沉眠中睁开眼,一睁眼,便瞧见一张恬静的睡颜,那细嫩如婴儿般的肌肤在阳光的映照下透明得宛若一层薄翼,仿似吹弹可破。五百多年的光阴,磨平了师姐身上尖锐的棱角,少了几分年轻时的锋锐张扬,添了几分岁月留下的沉稳和内敛。哪怕容颜依旧,她们都已不再是年少时。五百多年的分离,还能再见到彼此,真好。
大概是此刻太幸福太美好,包谷竟生出一种唯恐被打破此刻的情绪,甚至怕刺眼的阳光会将玉宓“吵”醒。
玉宓并没有醒来,睡得依旧香甜,仿佛已经习惯了在阳光下呼呼大睡。
直到日上三杆时分,玉宓才睁开眼,迎上包谷的眸光,“呵”地轻笑一声,然后坐起身,又扭头侧身看着依然躺在塔顶上侧头看着自己的包谷,说:“起床了,早。”头一次,在有人的陪伴中醒来,这感觉——真好。
包谷应了声:“早!”她问道:“是不是该去找个地方洗漱然后吃早餐?”
“吃早餐”这个提议让玉宓愣了下,在修仙界哪有吃早餐一说?可微愣之后,她便欣然应道:“好啊!”她领着包谷出城,到山里的灵泉旁洗漱一番。清晨的山泉微凉,扑在面上带来的是清晨的独有的清新气息。阳光穿透树叶的间隙洒落下来,那泛着灵光的光线使阳光看起来是从未有过的明媚。
玉宓抬起手,接着从天际洒落下的阳光,将光线中蕴含的太阳精火拢在掌中,不多时,她的掌中便升出一团小火球,她的手掌轻轻一拂,小火球从掌中飘出,在涓涓溪流上蹦跳几下,化成非常漂亮的光点散开,那荧亮的光芒追逐着朝雾宛若顽皮的精灵。她沿着溪流往下,没走多远便到了潭边,剥了身上的衣裳,翻身跃进了潭里。
正在埋首洗脸的包谷觉察到动静,惊得朱唇微张,步下一迈便到了潭边,看到她师姐不着寸缕地在清亮的潭水中宛若一条灵动的美人鱼般翻腾,俏颜刷地红了,思绪竟忽然想着不宜白日干的那件事上飘,吓得她赶紧收回思绪,在四周布了个隐匿法阵,以免玉宓被旁人看了去。
玉宓从水里冒出来,肩膀、锁骨露在水面上,好笑地说道:“你觉得现在还有人能够轻易近我身而不被我觉察么?”
包谷小声嘀咕说:“布个法阵又不费事。”一双眼睛朝边上瞟,不敢看玉宓,神念却不受控制地往玉宓身上扫,然后发现她师姐虽然不着寸缕,却以护体功法将身上护住,她的神念扫过去只探到雾朦朦的一团,压根儿看不清她师姐那光溜溜的身子。包谷顿觉气愤。在我面前脱光了却不给看是什么意思?
玉宓从包谷那毫不掩饰的气愤中猜到包谷所想,笑得前后打跌,轻轻喷出一个字:“色!”
包谷没好气地朝玉宓睇去一眼,洗漱完的她翻身坐在潭边的树枝上,看着玉宓问道:“你以前嫌下水洗澡费事都是用净体功法净身的么?”
玉宓侧头看了眼包谷,说:“在我的记忆中我都是下水沐浴,只在实在没有功夫时才用净体功法。”
包谷问:“你不嫌费事?”
玉宓说道:“有点,不过,挺喜欢的,在水里泡一泡会觉得能想呻吟什么,会有种安心的感觉。”她说完自己都觉好笑,说:“我是火灵力修仙者,却喜水,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
包谷默然,心中微微作疼。这是她的习惯,玉宓忘了她,却记住了她的习惯,然后当成了自己的习惯。
还有包谷在一旁等着吃早餐,玉宓很快便上了岸,穿戴整齐后便带包谷去吃早餐。
修仙界没有吃早餐一说,不过酒楼都是十二个时辰营业,随时去随时有吃。
包谷看着面前满满一桌子的酒菜,问玉宓:“你现在不自己动手下厨了?”她见玉宓带她去野外,还以为玉宓是准备架鼎煮肉或烤野味呢。
玉宓怅然叹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道行低的妖兽肉不好吃,有道行开了灵智的妖兽都往妖域跑了。和妖域太熟,实在不好意思去妖域朝妖族下手。现在修仙界的妖兽肉是史无前例的贵,得往人亦罕至的深渊大泽里寻,再有就是酒楼用灵珍丹药豢养出来的。”
包谷说道:“那就少吃点肉,多吃素。连清潆都改吃素了。”
玉宓困惑地问道:“清潆?”
包谷说道:“魃,封天绝域里的那位,现在是我的徒弟。”
玉宓:“……”她问道:“魃成了你徒弟?”她满脸惊愕,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魃会是包谷的徒弟,包谷给魃当徒弟都不够份。
包谷见玉宓不信,便简单地把自己和清潆的事告诉给了玉宓。当然,她被清潆折磨的那一段给省略了,让清潆打陪练结果被清潆虐打的事也没提,只说清潆看在丹药的份上陪她练功格外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