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游酒昏聩的大脑感受到那股微不可闻的杀气时,他已经身体快过一步的闪到了一旁,同时手中军刀脱手,朝攻击自己的目标疾袭而去。
军刀刺中某个温暖肉体的声音,“嗤啵”一声,大量鲜血喷涌向半空。
那是十点钟的方向……
游酒刚刚转过这瞬息一念,就被兜头罩脑的鲜血铺了一脸。
炽热的鲜血溅入眼底,游酒头脑陡然一清,眼前真实的一切渐渐显现出来。
他看见文宵摇摇晃晃站在他十点钟方向,胸口插入了他手里那柄军刀,军刀刀刃已经透胸而出。
少年身上全是鲜血,他手中举着那把步枪,枪口对着游酒,还冒着几缕不甚明显的轻烟。
文宵张大双眼,他的面上全是泪,和着一身鲜血融在一起。
“咳……咳咳……”他垂下枪身,跪倒下来,眼睛仍然牢牢望着游酒的方向。他伸出手,茫然的在空中抓着什么,嘴边溢出殷红。
他在哭。
游酒僵硬的站在他五步远的地方,男人听见少年的声音,像他第一次在卡车上见到他时那般痛苦、无助,充满恐惧,满是颤抖的哭音,他好像在尖叫,又好像在痛哭:
“游哥……对、对不起……”
文宵翕动着沾血的嘴唇,他仿佛忘记了自己步枪里还有一颗子弹,他身子朝着游酒倾倒,仍然牢牢看着他,慢慢道,“对不、对不……起……”
他声音轻若蚊蝇:“他们、他们告诉我,只准一个人,计划只准一个……能活着回去……”
文宵的声音渐渐变得很轻,如同他枪口冒出的那缕散尽的轻烟,“我,我想……想我表姐……”
他睁着一双张得大大的眼睛,颓然栽倒在游酒脚跟旁,伸出的手仿佛想抓他鞋面,又仿佛不敢一般蜷缩在了一起。
游酒如泥塑木偶般僵直的站在原地,他脑海中疯狂回放着蜥蜴王临死前那句原本不甚明了的话——
——你要当心,没、没有……
没有人可以相信……
来自基地的飞机轰鸣着放下了绳梯,游酒置若罔闻,他仿佛被定住了身,脚底生根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去把他带上来!”
黄琦淳在飞机上亲眼目睹了发生的一切,看见文宵射偏了时差点直接从飞机上跳下来,恨不得抢过那少年的枪自己直接上。
几名穿着联盟军服的士兵顺着绳梯滑下,他们靠近了游酒,却在接触到那男人眼神的一瞬,无不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