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后,宝嫃便觉极困倦,就把衣料收拾好了,自己抱着老虎上了chuáng。
在家里的时候,冬日都是睡炕的,因为chuáng板未免会凉,然而在这里,朝阳阁的仆妇会事先把封好的暖炉放进被窝里,从上到下放上三个,被子里便也是暖暖地。
再加上这屋子里的暖炉多,因此丝毫也不觉得冷。
仆妇见宝嫃要睡,便把炉子挪开,细心放在chuáng角取暖,又将chuáng帐放下,熄了烛,才出外将门拉上。
宝嫃怀中抱着那只布老虎,黑暗里便望着,呆看了会儿,便小声地喃喃道:&ldo;你在哪里,还好不好?&rdo;黑漆漆一片里她的声音瑟瑟发抖似的,带着孤独凄惶。
忽地便想到白天凤玄在这里的那一句话,宝嫃定定出神,几乎无法辨认那坐在轮椅上的究竟是连世珏亦或者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她的心绪烦乱,便觉得一阵难受。
宝嫃抬手,在颈间摸到那一枚坠子,用力在手指间捏了捏,不愿再想其他,当下抱紧了老虎便睡了过去,眼角的泪却仍旧未gān。
如此渐渐地,更深漏永,过了子时,外间正是万籁俱寂,天寒地冻的时候,却有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将门开了,进了宝嫃的房内。
外间冷月寒霜,透过窗棂隐隐地泛着月白色,照出那人容颜,却正是凤玄。
凤玄脚下无声,走到chuáng边上,将chuáng帐轻轻撩起,低头便看宝嫃,望着她的睡容,那张脸就算是在睡着,眉宇间仍旧略带一丝悒郁之色似的。
凤玄探出手指,便向她双眉间缓缓伸过去,手指将要碰到宝嫃肌肤,却又停下,心想:&ldo;我从外头进来,浑身冰凉,莫要冰到了她。&rdo;当下便把手缩回来,在嘴角呵了一会儿,觉得暖了,才又重新回来,在宝嫃眉心轻轻按落,心道:&ldo;娘子,其实我就在这里啊。&rdo;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双眉,动作温柔之极,似要将她的悒郁抹平似的。
且说宝嫃睡得深沉,过了半夜,却做了个梦。
梦里她同凤玄仍旧是在连家村里,快快活活地过日子,仿佛是那天去县城赶集,在路上便遇见了连爱娇。
宝嫃远远地望着她,心中便隐隐地记起连爱娇曾经在打谷场缠着凤玄,宝嫃就想:&ldo;这个坏女人要勾引我夫君,我不能让她跟我夫君说话。&rdo;心中这么想,便要握住凤玄的手,谁想到一伸手却握了个空,宝嫃吓了一跳,一转头,却见凤玄正从自己身边走过,竟是走向连爱娇。
宝嫃大叫道:&ldo;夫君!&rdo;那男人却像是没有听到,嬉笑着头也不回地走到连爱娇身边,连爱娇也笑着迎上他,两人竟在宝嫃面前紧紧地抱在一块儿。
宝嫃心惊胆战,想要跑上去拉开他们,把男人拉回自己身边,双腿却无论如何动不了分毫,浑身就好像被绳子捆住了,晃晃悠悠地,就是不能向着两人身边去。
宝嫃大哭,叫道:&ldo;夫君,夫君你回来!&rdo;
那边男人回头,是模模糊糊地脸,宝嫃听他说道:&ldo;谁是你夫君?你自己认错人了而已。&rdo;
宝嫃拼命摇头,泪如泉涌,连爱娇娇笑着:&ldo;咱们不理她……去耍吧……&rdo;
男人道:&ldo;还是你最好了……&rdo;笑得不堪入耳。
刹那间,宝嫃眼前景物变化,却是连爱娇倒在男人身下,白生生的双腿夹在他的腰侧,两人竟然动作起来。
宝嫃只觉得浑身僵硬,只有泪如河水似的冲出来,耳畔听着连爱娇的呻~吟跟男人的喘息,好像有人用剪刀在她心上戳着。
顷刻间,男人身下连爱娇扭动了一下,竟望着宝嫃笑:&ldo;他不是你的男人,明白吗?你这村妇!&rdo;
宝嫃一惊,忽然之间却见那人已经不是连爱娇的脸,她仔细一看,只觉得那女人的脸有几分熟悉,宝嫃心中忽地明白过来:这个人居然是神武王妃!
宝嫃惊骇yu死,正要再问,那女人的脸却又变了,这回,居然是那个曾挑衅过她的四夫人……
宝嫃张口结舌,几乎连哭也忘了。
光怪陆离之间,在四夫人身上大动的男人回过头来,却是那张让她无法忘记的脸,只听他道:&ldo;不是故意骗你……是怕伤害了你……明白吗?&rdo;
宝嫃本来几乎无法动弹,听了这句,便又剧烈挣扎起来,嘶声叫道:&ldo;不明白,我不明白,胡说八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夫君,夫君!你在哪里!&rdo;
正哭的声嘶力竭,几乎昏厥过去,耳畔有个声音唤道:&ldo;娘子,娘子!你醒醒!&rdo;
宝嫃正伤心yu绝,迷迷糊糊地听了这个声音,心神略有几分清醒,身体也渐渐恢复知觉,感觉到身子仿佛贴着什么温热的东西,又暖又舒服,似曾相识,至死难忘。
宝嫃不知道自己在梦中也哭出了声,此刻却也分不清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嘴里还依稀带着啜泣声,却身不由己叫道:&ldo;夫君?&rdo;
凤玄将她抱着,在她脸上亲了口:&ldo;娘子,别哭,别怕,我在这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