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一看,面色一变,当即躬身,双手将令牌jiāo回,又喝令手下退后,自己也闪身让路,行礼道:&ldo;卑职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们进城。&rdo;
那人却一挥手,并不入内,只说道:&ldo;不必……&rdo;
统领正惊愕间,却听他又说道:&ldo;来了!&rdo;
这统领如坠雾里,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城门已开,这些人为何竟不入内?
这刹那,耳畔蓦地听到马蹄纷迭踏来之声,众人回头,却见在平明的京师大街上,如láng似虎般地飞驰来了一群人。
统领一看那些人打扮,心中便知道此事不是自己能掺和的,当下退后三尺,做不听不闻状。
那来者也有十几人,簇拥着出了城门下,领头一人策马将将出城一步,道:&ldo;人到了吗?&rdo;
城门外那黑衣人道:&ldo;马车之中。&rdo;
来者看他一眼,不动声色策马上前,到了马车边上,掀开帘子往内一看。
却见马车里头,厚厚地羊毛毯子裹着一个人,似睡过去一般双眸紧闭,露出在外的一张脸儿,睫毛长长地,不知为何,好像神qg里有些忧郁。
那人一看,便将帘子放下,重新策马回来,道:&ldo;很好,jiāo给我便是了。&rdo;
黑衣人一点头,道:&ldo;如此就劳烦顾大人了!&rdo;
那人听他称呼自己为&ldo;顾大人&rdo;,不由地多看了他几眼,却见连同他在内,护在马车周围的这些人,都是黑衣黑色大氅,黑巾蒙面,只一双眼睛露在外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而这位前来迎接马车中人的&ldo;顾大人&rdo;,自然就是顾东篱,东篱认不出护送马车的这些人是何来头,但他们却认得自己……只不过他此行来的任务并不在探究他们身份,便只不动声色道:&ldo;不必客套,皇命所在。&rdo;
黑衣人一听,眼中光芒闪过,一瞬间彼此对视,不经意地双双沉默片刻,黑衣人才沉声问道:&ldo;王爷如何?&rdo;
顾东篱见他开口问起这个,略一点头:&ldo;……众位既然接了信来此,那就奉命行事无碍。&rdo;
黑衣人沉吟不语,顾东篱心头一紧,四目相对瞬间,他似从这人身上感觉到一丝轻微却不容小觑的杀意,与此同时,跟在他身后的一人道:&ldo;顾大人可确认来人了?&rdo;
顾东篱道:&ldo;正是。&rdo;
这一对答,黑衣人身后做副翼的另一个黑衣人哑声道:&ldo;该走了!&rdo;
黑衣人一声叹息,道:&ldo;也罢!&rdo;说完之后,手中一挥,一枚金色令牌脱手而出,竟是奔向顾东篱。
东篱不会武功,自不懂防备,距离又近,一时呆若木ji,那枚金牌袭到他脸颊旁,无声无息从旁边探出一只手来,将金牌握住手中。
黑衣人一笑道:&ldo;物归原主!&rdo;
说罢之后,不再犹豫,调转马头,黑色大氅如一片黑云似的从顾东篱面前掠过,马蹄如同奔雷,飞驰着离开城门前。
他一动,周围护在马车身边的其他黑色云骑也跟着纷纷拨转马头,骏马奋起四蹄,如流星般地往前,极快地消失在茫茫雪野之上。
顾东篱凝视这些人来去如风,心中滋味复杂之极,而在他旁边,那人手中握着虎牢的令牌,若有所思道:&ldo;顾大人可看出这些人究竟什么来路?&rdo;
顾东篱收敛心神,道:&ldo;不知道……大概是些听命于王爷的江湖豪客吧。&rdo;
那人轻笑道:&ldo;瞧着气势十足,怕不是江湖客那么简单。&rdo;
顾东篱回头看他,道:&ldo;方副统领有何见解?&rdo;
那人把令牌扔到怀中,却见他年纪大概四十左右,眉目有神,气度不凡,原来竟是上回同顾东篱前去、从蓝雪尘手中接走宝嫃的虎牢副统领方霖卓。
此刻两人目光相对,方霖卓轻声:&ldo;其实我也并不敢妄自揣测,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顾大人,人既然接到了,那么就进城吧,早点把人安然护送回去,我才放心。&rdo;
渐渐地,天空的y霾散去,渐渐地出了日头。京师大街上,好些百姓正忙着清理积雪,屋檐上有些雪薄的地方被阳光晒化了,滴滴答答地落着水。
宝嫃望着屋檐下缓慢滴落的流水,神qg平淡,波澜不惊。
这分明不再是松吟山庄了。
宝嫃只记得,昨晚上子时过了,她兀自毫无睡意,在廊下走了许久,被两个女人劝回房内,却仍旧不愿睡,开了窗户往外看,站的累了就找个凳子坐着,趴在窗户边上,眼睛看着外头。
偶有风chui糙动,便疑心是凤玄回来了,慌忙爬起来探身往外看,但每次却都扑了空。
后来,不知怎地竟就睡着了,再后来醒过来后,却发现已经换了地方。
若是在之前,宝嫃定要慌张不已,不知所措,然而在经历了这种种匪夷所思的事qg之后,对于这些时不时会出现的古怪事,宝嫃已经有些习惯或者说是麻木了。
再惊乍,又能如何?该来的始终要来,她挡不住,也拦不下。
宝嫃缓缓地爬起身来,冷冷静静地打量周遭,这房子,比松吟山庄那间房还要大些,布置摆设的也越发豪华,桌椅都是一色的紫檀,地上铺着厚厚地毯子,chuáng帐跟被褥都是触手滑顺的丝绸所制,上头还绣着华丽的种种图案,而鼻端,隐约地嗅到一股暖暖地甜香,处处都透着一股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