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真看一眼,便将盒子合上了
掌柜说,&ldo;你不认一认是不是那一只吗?&rdo;
淮真说,&ldo;掌柜没将镯子六千美金卖给别人,一定不是个贪财失信之人。&rdo;
掌柜就笑了,&ldo;他第一次出一千美金,我立刻就想叫他:钱拿来,东西拿走!&rdo;
淮真对她感激一笑。
想起温孟冰此刻就在旧金山,甚至可能在唐人街任何角落,淮真便总觉得不太安心。
掌柜看她犹豫不决,便问道,&ldo;镯子既然是你的了,要不,我给他致个电,仍叫他六千美金来取?钱都归你,你要愿意,给我抽个成就行。&rdo;
淮真心里一动,将镯子推了回去。
掌柜说,&ldo;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rdo;
淮真点点头,又说,&ldo;不用他给六千美金。你就说你想了想,觉得反正是那边的人留下的东西,请他随意留下三十五十美金,将镯子拿走就成,行吗?&rdo;
掌柜拿起听筒,白她一眼,&ldo;什么那边的人这边的人?晦气!&rdo;
三两句交待完毕,掌柜说他半小时就到,如果她想听,就请到灶披间等一会儿。
来人却来得比想象中要早。
淮真从木头镂花墙的屏风后面,隔着细纱的缝隙,朦朦胧胧见到一个暗沉沉的深栗色背影,吐词轻缓,声音低沉。
掌柜细着嗓音,将淮真嘱咐的那番话仔仔细细讲给他听,又加以润色了一番,听起来可信度颇高。
来人微微躬身倚靠在柜台,没有答话。
掌柜趁机搭腔:&ldo;有去圣何塞华人公墓吗?&rdo;
他嗯了一声。
掌柜观察着他的神情,劝慰道,&ldo;八十年来,不知几多华人葬身大海,亡魂无处安葬。她也算幸运,也请节哀。&rdo;
他躬身道了句谢,转身离开店铺。
谈话也许只进行了不到一刻钟,对淮真来说却像整个晌午都过去了。掌柜也摇着步伐走过来,递给她一百美金现钞:喏,你可看见了。
淮真张开手,掌纹里全是汗。
黄昏时,淮真又遇到他了。约莫晚上六点光景,淮真和云霞在楼上晾皂角。突然听见楼下店铺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阿福问:&ldo;先生洗衣?&rdo;
他说:&ldo;是。在唐人街走了一整天,只见着这一家洗衣铺。&rdo;
阿福就笑了,&ldo;三藩市洗衣铺从前倒不少,近来越来越多人家都愿意自家洗衣了。也有一些洗衣铺,不过都在巷子里,得仔细找。大道上,全是商行与餐馆。&rdo;
&ldo;大埠唐人街果然名不虚传,来了数天,逛花眼。&rdo;
&ldo;先生从哪里来?&rdo;
&ldo;温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