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唱歌啊。”
莫傲骨有些疑惑,“不是你在唱歌么?”
“我是跟着她唱的,那人是个女的。”韩诺惟摇了摇头,用手指着窗外说道。
莫傲骨心疼地看他一眼,没有回答。
歌声忽然消失了,韩诺惟等了半天,也不见那人再唱,颇感失望。
莫傲骨叹了一口气,“你不问问是什么时候么?”
韩诺惟这才如梦初醒,他愣愣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莫傲骨顿了顿:“韩孟昶是在三月十八日,娄烟是在三月二十日。”
韩诺惟心如黄莲,苦涩难言,现在已是十二月,自己竟然被瞒了这么久。他哑着喉咙问:“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莫傲骨迟疑了一下,然后说:“大概是五月。”
“他们是怎么……走的?”
莫傲骨握紧了交叉着的双手,轻声道:“据报道说,韩孟昶是袭警。”
韩诺惟大笑了起来,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爸连杀鸡都不会,这样的人会去袭警?这借口找的真是新颖。袭警成功了吗?”
莫傲骨答道:“死了个警察,还伤了一个。”
韩诺惟冷笑一声:“怎么袭击的?警察不配枪吗??”
莫傲骨说:“详情我也不清楚,报道只说,是汽车爆炸。似乎是韩孟昶约了警察谈话,说要自,但是后来汽车爆炸,他与警察同归于尽,另一个警察没有上车,被炸断了腿。”
父亲的音容笑貌在韩诺惟的脑海里闪现,接着他胃里又是一阵翻滚。他强忍住难受,接着问道:“那我妈呢?”
莫傲骨踌躇了一下,斟酌着字句:“据说是知道韩孟昶出了事,接受不了,一时想不开,就……跳楼了。”
韩诺惟忽地一下站起来,撞到了上铺的床板,他顾不得揉脑袋,“我二月份的时候,跟我爸通电话,我爸说她情况稳定,心态也很积极,就算我爸出了事,我妈也绝不会就这样撒手自杀!”
莫傲骨站起来,走到窗边。他望着窗外那一弯惨淡的月亮,“孩子,这并不难理解。在我看来,韩孟昶是死于不仁社之手,娄烟,恐怕也是。”
韩诺惟的愤怒和悲伤交织在一起,他强忍住想哭的冲动,但声音仍带着哭腔,“他们有本事,就冲我来!为什么要动我爸妈?”
莫傲骨没有回头,“但他们在你这里一无所获,只能从韩孟昶和娄烟身上动脑筋了。”
“可是我爸妈什么都不知道!”
莫傲骨回过头来,银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你觉得不仁社的人会替你考虑?”
韩诺惟大怒之下,冲到老人身边,“那么,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莫傲骨平静地说:“我本来可以一直瞒着你,不是吗?”
韩诺惟痛苦地垂下了头,他心里一阵凄凉,竟无法反驳老人。
莫傲骨沉下脸来:“不妨告诉你,我之前不让你上工,不告诉你这些消息,就是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韩诺惟猛地抬起头来:“我这样子怎么了?”
莫傲骨的一双金色眸子,愤恨得像要射出熊熊燃烧的火焰:“自你出生,父母和妹妹惨死,养父母被人迫害!你与亲人分离,不得相见,你的容貌被毁,恋人被夺,前途被断,你的一生,你的一切,都葬送在这群人手里,你却在这里自怨自艾,对影怜伤!!!”
莫傲骨跨步向前,一把揪起韩诺惟的衣襟,将他抵在窗子上:“若你身上真的流淌着我们汉诺威家族的血液,若你真的还算个男人,若你真的爱他们,那就出去报仇!报复每一个伤害过你的人!让他们也尝尝骨肉分离、永失所爱、生不如死的滋味!”
韩诺惟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莫傲骨的话像一把刀子,刺中了他天性中的怯懦与脆弱。他抓住窗子上的铁栏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手冷的像一块冰,可他的心,却像是爆的火山,沸腾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