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当天晚上回去他就拒绝帮施安湳做作业了,他想了半天,觉得成绩下降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个是施安湳帮他补课,耽误了他的学习时间,二是施安湳偷懒不做作业才导致名次下滑。
&esp;&esp;因为这件事施安湳已经两天没理他了。
&esp;&esp;周炳文认为自己没错,好心为他着想,可那家伙却并不领情,还给他使脾气。这两天,两人形同陌路,周炳文好几次想上前同他说话,都被他无视了。
&esp;&esp;想想都觉得委屈气愤,明明在意大利的时候还挺好的,结果竟为了个作业就翻脸不惹人。周炳文觉得自己也有原因,性格太软太顺着他,以至于他越来越放肆任性。
&esp;&esp;还是先晾着他两天吧,希望他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esp;&esp;周炳文是这么天真的想的。
&esp;&esp;结果就这么拖着到了星期天,谢成俊的生日。
&esp;&esp;时间定在下午,说是在一个叫金樽的私人会所汇合,安排了好多节目活动。
&esp;&esp;谢成俊并没有邀请多少班上的人,宋星宇算一个,周炳文怕一个人去太尴尬,就和宋星宇商量两人一起去。
&esp;&esp;、ilsion35
&esp;&esp;施家老宅子的许多建筑陈旧又富有历史的沉重感,后院尤其如此。
&esp;&esp;那一方小天地间,有山、有水、有亭台、有楼榭。
&esp;&esp;四季常开的月季、交尾相缠的锦鲤、叽喳闹腾的八哥,以及时而隐约不详的苏州评弹。
&esp;&esp;“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esp;&esp;“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esp;&esp;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esp;&esp;施安湳沿着雕花回廊,好似穿梭了时光,一晃经年。那时候还懵懂的他一刻不敢懈怠的跪在这院子里,惶恐、不安以及畏惧。
&esp;&esp;他站在狭窄的月台上,怔忪间看到了还稚嫩的自己正跪在踏跺前,而他的爷爷躺在这月台上安放的摇椅,手上拈着檀木串珠,呷一口茶,漫不经心听着绵长幽婉的评弹。
&esp;&esp;清亮温昵的唱腔,多情得像扬子江从不曾停歇的水。那是他翻遍国内所有名家唱段,甚至私底下录音后去寻了评弹大家品鉴,也不曾获知名字的人的声音。
&esp;&esp;这个男人的声音可谓是伴随了他整个童年。
&esp;&esp;留声机在旋转,吱呀吱呀……
&esp;&esp;“你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一道苍劲的声音威严呵斥。
&esp;&esp;施安湳举目望去,正是施翰英,他额间眉尾又添了新痕,印堂中的悬针纹越发深壑了,一双眼反而越发精厉,随意扫视过来,胆识小的人见了绝对会颤得发慌。
&esp;&esp;施安湳倒是习惯了,面对他的强势凛冽没有丝毫惧怕,缓步踩着踏跺而下,不紧不慢的来到他面前。
&esp;&esp;尽管已经六十多岁了,施翰英的相貌依然年轻,依稀能从他的五官中看出年轻时的英挺俊朗,当时定是不少少女的闺梦中人。
&esp;&esp;施安湳与他并不太像,他更肖像他的母亲阮惜情,不似施家任何人的阳刚硬挺,他的眉目太精致了,工笔画般细描慎点,有一种靡丽的美感,教人看了禁不住就会沦陷。
&esp;&esp;小时候,施家与他同龄的小男孩得到的夸赞是帅气,而他则是漂亮。好在长大了些,又被施翰英钦点成了继承人,便再没人敢把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很快就变成了另两个模糊的字——“好看”。
&esp;&esp;施翰英正在喂食锦鲤,在这个初秋的季节,他穿着薄衫子,踏着一双轻便的布鞋,站在荷塘边纤尘不染的石板上,怡然闲适,颇有一派世外高人的神秘感。
&esp;&esp;施安湳却是看不惯他的装模作样。
&esp;&esp;施翰英却从不稀罕他看得惯还是看不惯,因为他就是施家的主宰。
&esp;&esp;这位主宰正在肆意的展示着他高高在上的权利,他将食盒覆手倾倒,余下的鱼食散落进荷塘中,引得鱼儿们争相夺食。他似乎是被这个场景给愉悦到了,露出一个微笑:“去吧,去那里跪着。”